但这仍然没有回答如一的问题。 如一看出他不欲作答,索性把自己交给了他,任他在自己这张寡淡的画布上肆意折腾,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变得不像自己,如一微微歪了头,难得有空,可以细细打量自己的脸。 如一本是厌恶自己的相貌的。 他因他的相貌,做了祭品之首,在别人死了的时候,他还麻木地活着。 后来,义父往他小小的身体里塞了新的魂魄,在他渐渐长到晓得美丑的年纪时,他入了寒山寺。 佛门之中,“相”是最没用的。 他因为好相貌,在还没进戒律院时,在寺内小溪浣洗衣物,被一些外门俗僧嘲笑该去尼姑庵,还被他们大力捏着秀气的面皮来回摇晃,涎道,长成这样,偏生作男子,可真是暴殄天物。 当然,他们后来全部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山溪里。 如一继续蹲在岸边擦洗自己的小小僧衣,顺手抹去唇角溅上的淡淡血色,把血融入山溪之中,任水流涤净。 那是如一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谓男风,只叫他感到恶心。 封如故起初待他那般亲密暧昧,他也是因此而万分抵触。 谁想,他竟中了试情玉这样的怪咒,至于斯地…… 那边厢,封如故在为如一描眉,他的眉毛很长,形状也生得疏淡相宜,淡扫几下,已有远山之态。 封如故捧住他的脸,细细端详一番,顿觉满意,满意之余,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动:“我的红妆公子,真是好看。” ……好看吗? 如一望向镜中,只见一张桃花面容,骇了一跳,全身不适起来,本能想去擦掉唇妆或是那太过娇艳的眼妆,胳膊还未曾抬起,又冒出了新的念头。 他或许更喜欢我的脸? 如一看着镜中自己,觉得自己可以多喜欢自己的脸一点点。 他陷入怔忡,半晌之后,意识到这种怔忡,他复又莫名地赌气起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