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一直被禁足监视在偏殿中……话到嘴边,又踌躇。 许无咎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两步。 蓬山道人如枯枝的手掐上了八公主不断起伏的雪白脖颈。 许无咎面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薄唇轻启,漠然道:“七百年前我逃出万妖之域,来找过你。” 是他一战成名的那次。 仙界震骇不已,皆以为齐天大圣之后千年,再有大妖横空出世,冲上九重天来挑战仙界权威,原来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孩子来寻母亲。 那时她得了消息,偷偷跑出来,却也没到跟前,只远远看他陷在仙阵中,如困兽犹斗。 她素手握着团扇,涂着红豆蔻的长指在虚空中闪着莹润的光,眸底一抹温情藏在冰冷之后:“瞧,我和他,都被困住了。” 许无咎脱身后,她领了罚,被看管地更严格了,脚踝也扣上了沉重而巨大的锁链。 最初,她仍带着一点希冀地问父上:“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 父上答:“你做了不光彩的事,诞下了不光彩的怪物,便要一辈子幽禁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许无咎并未停下脚步,任由蓬山道人的五指越收越紧,而八公主已经双目翻白,明显地呼吸困难了。 蓬山道人一路急退,却未能及时逃出他的攻击范围,被黑气的边缘燎到面部,登时划出寸长的的伤口。那伤口一直从面部、喉口延伸到前胸,一击毙命。 蓬山道人痛哼一声,双目怒瞪,直直地倒在地上,他手中的八公主晕倒在一旁。 持续百年的仙妖之战,以仙界极不光彩的求和而画上了休止符。 无量城的内殿中鸦雀无声,宫人们垂眉低首,静立在各处,迎候着妖王得胜归来。 明明已经叁月,宫中却仍旧烧着旺盛的地暖,融融如火炉,就小站了那么一会儿,有体胖的宫人额间便浮出些微的细汗来了。 妖王换了常服,夹了棉的外袍批在身上,不见冒汗,端是冰肌玉骨。 他眉心微微拧着,薄唇有些泛白,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上去疲惫了些。落座在案前,随意问了句:“裴燃呢?” 黑猫从殿外跃进来,眉眼间沉静肃穆了些,冲他躬身道:“约莫还在西殿念书,我这就去叫蜥蜴带过来。” 不出片刻,裴燃跟着蜥蜴精走进了大殿,小大人似的朝许无咎躬了身,一板一眼道:“…阿父。” 自从吴雨潞神识海崩塌后不久,他便被许无咎接进了无量城中,放在身边养着。 总归是不亲近,这声父亲叫的有些扭捏和迟疑,声音很低,也不知许无咎听到没听到。 蜥蜴精在妖王面前向来紧张,牵了裴燃的手,引他往书案前走,小声道:“阿燃,妖王刚刚打了大胜仗回来,去跟他说几句恭贺的话,说说今天念了什么书。” 裴燃迟疑地走了过去。 他暗暗捏了捏手心,鼓足了勇气,终于道出了真正想说的话:“…阿父,我…我想去..去见见她。” 那个真正救他出窘境的、对他怀有慈爱之心的人。 许无咎的目光从案前移到他脸上,静默一瞬,微微拧起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