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延洪今日前来,自然是因为梁威昨日的败事。 所以他对谢言岐的话,并没有否认。 他一边观察着谢言岐的神色,一边慢声说道: “平泉别庄和谢家,可真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啊。” “我记得当年,谢二公子南下查案,也去过此处。那里遍布温泉,极利于调理身体,彼时,他还在平泉调养了大半个月,病情有所好转……可惜啊可惜,谢二公子来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无缘前往了。” 因为第二年,他便病重垂危,在返京路上溘然长逝。 去时,尚未至而立。 庞延洪说的,自然就是谢言岐的二哥,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谢言岭。 随他一字一句的落下,谢言岐唇边的弧度也随之抿平。 看着他逐渐沉下来的眸色,庞延洪最后笑了声:“不过谢二公子临走之时,在平泉别庄的一块石碑上,题了首诗,留下了一个纪念。谢世子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快回宫了快回宫,但平泉别庄的剧情涉及很多,不会很快结束,估计还要写好几章,我只能说尽量,尽量快点 _(:3」∠)_ 感谢大家的喜欢!啵啵啵! 第三十九章 庞延洪没有得到谢言岐的回答。 但他知道, 到最后,谢言岐一定会应下这场邀约。 因为谢家的儿郎,是一个比一个的重情重义。 ——要知道, 镇国公府上的两位公子,皆是为“情义”二字, 先后折了性命。 这谢三郎看着是最不着调的那个, 但家风如此,有些东西,生来就是镌刻在骨子里的, 他又怎么可能会是例外? 更别说平泉之行, 是涉及到了他的二哥。 思及此,庞延洪颇有深意地笑看了谢言岐一眼, 起身道:“两日后,本官在平泉别庄, 等着谢世子。” 他来去匆匆, 略显笨重的肥胖身躯,很快就消失在天光正盛的门外。 谢言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走远的方向,终是将手上的一樽杯盏,缓缓搁在桌案。 松手的瞬间, 杯身蔓延开盘错裂痕,骤然落得个粉碎。 奚平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目光掠过狼藉的碎瓷水迹, 最后, 停在了谢言岐隐约泛着猩红的眼尾。 这场景太过熟悉。 奚平下意识就扶住了别在腰间的陌刀, 沉声唤了句:“世子。” *** 水云居的二楼, 依稀传来了一阵不平静的声响。 初沅睡得不是很安稳, 迷迷糊糊间, 被惊醒了好几次。 但信期的腹痛和意识的昏沉,使得她根本就不想从睡梦中醒来,她拥紧被褥蜷在榻上,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下午。 后来,还是婢女为她熬了碗热酽酽的桂圆红糖水,她晕乎乎地喝完以后,才勉强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时候,已经是戌时二刻了。 夜色浓郁,从半开的支摘窗弥漫进来,烛树璀璨摇曳,将屋内映得通明。 初沅估摸着现在的时辰,伸手扯了下婢女的衣袖,小声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这段时间,谢言岐一直早出晚归,所以她便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今日也是不在的。 可婢女却如实道:“姑娘,今天一整天,世子都不曾出去过呢。” 闻言,初沅有片刻的愣怔。 她出神看着堆积在桌案上的锦缎,忽然就记起了意识混沌间,听到的不寻常的动静。 ——难不成,是水云居出了什么意外? 但过来服侍的婢女终究是水云居的外人,又如何能过问主子的事情? 初沅得不到答案,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掀开被褥趿鞋下榻,拉开门扉往隔壁走去。 正当她抬起手臂,准备叩响谢言岐那间屋子的房门时,却见走廊的另一边,奚平端着铜盆和巾帨,大步迎面走来。 初沅茫然一怔。 奚平轻咳了声,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世子昨夜冲了冷水,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 冷水,风寒。 一听到这两个词,初沅便局促地攥紧了小手,指甲深嵌掌心。 这是不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