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再以桐油浇铸而成,端的是周道如砥、油光可鉴。 意气风发的郎君们,身着翻领窄袖的胡服,手持月杖,骑着高头大马驰骋球场,追逐那颗彩漆木球。 楼中观赛的,多是女眷。 这样的场合,难免就要多出几分别样的意味。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能够光明正大地相看郎君。 长公主特意带着初沅来此,就也是为着这点私心。 “阿妧,你觉得这场赛事,哪边能拔得头筹?”长公主留意着初沅的神情,笑吟吟地问道。 马球赛向来是两军对阵,进一球计一筹。 今日也是最为常见的短赛制,率先打够二十筹的队伍,即为胜。 两边领头的,分别就是身着深绛翻领胡服的谢言岐,和一袭玄黑劲装的金吾卫将军虞崇峻。 谢言岐并非武将,但却和虞崇峻,打得个不分上下。 听见长公主的话,正在小口品茶的初沅轻抬睫羽,望向远处的球场,细指收拢,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杯盏。 她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深绛的身影,须臾,复又垂下眼睑。 她微不可见地翘起唇角,低声道:“若是文臣取胜,想必……应当是极有看头的。” 文臣,自然是指的谢言岐这方。 她这番回答,完全是将私心隐藏在字里行间。 闻言,长公主略是惊诧地细眉稍挑,她是没有想到,自家初沅果真是将那个谢三郎放在心上。 既如此,那她今日的安排,完全是白费功夫了。 她实在不太明白,为何世间儿郎如此之多,自家初沅就非要看中这个谢言岐呢? 反观她的不悦,旁边的谢夫人和蔺兰相视而笑,倒是真心实意地开怀。 ——既然昭阳公主也对三郎有意,那么有些事情,就能水到渠成了。 好在,初沅还是懂得收敛。 尽管阿耶已经应允了她的请求,但是,此事终究还没有公之于众,她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招摇。 所以接下来的全程,初沅都没有细看,始终安静听着长公主和旁人的闲谈,试图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之中,听见谢言岐在赛场的表现。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这场球赛终是以谢言岐险胜两筹结束。 因着镇国公府的女眷在这边,谢言岐也没顾忌,离场之后,径直便走向这处楼阁。 本就是七月的天,酷暑难当,他顶着烈阳在球场这么一折腾,自是汗出浃背,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热气。 他边是拎着衣摆走上楼梯,边是用手指勾住领口轻扯。直到上楼看见旁边的初沅和长公主,他终是怔住,朝着她们作了一揖,“见过二位殿下。” 长公主抬抬手,免去他的礼,无声地打量着他。 虽说对他有诸多的不满意,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镇国公府的这个谢三郎,确实出众。 不论是样貌,还是才略。 也难怪,初沅这个单纯的傻姑娘,会被他迷了心窍。 长公主不禁在心里一阵叹息。 见长公主久未言语,初沅害怕她为难,忙是插话道:“还要恭喜谢大人,能够获胜了。” 说着,她便示意身旁的流萤,为谢言岐斟上一杯解暑的酸梅汤,递给了他。 谢言岐伸手接过的时候,尾指若有似无地,碰着她的手背。 毕竟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初沅神情微怔,忙不迭两手收回。 熟料这一动作,竟是使得那樽杯盏不慎落地,砰的一声砸碎。 飞溅的汤汁,登时将两人的衣摆染的脏污。 第145章 这样的动静一出, 登时惹得在场观客为此侧目。 瞧见初沅濡湿的裙摆,谢言岐俯下身,半蹲在她跟前。旋即, 他拿出袖中的绸帕,慢条斯理地为她拭去裙摆那些尚未干涸的汤汁, 低声道:“方才是臣冒失, 还请殿下降罪。” 说着,他抬起眼帘,自上而下的望着她, 眸里始终噙着几许淡淡笑意, 似是玩世不恭,又似是蕴藉风.流, 总归,是没有半点致歉的诚意。 初沅敛眸对上他的目光, 霎时间, 有如跌进他温柔又晦暗的眼波,几欲沉溺其中。 他分明就是臣服的姿态,可初沅居高临下地、和他四目相对,却无端觉得心头压迫, 难以逃脱。 只得无措地攥紧细指。 许是看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紧张,又许是因为她裙摆的水渍实在无计可施,谢言岐漫不经心地提了下唇角, 颇是笑得有几分无奈。 他复又站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