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一般的墨瞳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眼里没有害怕,没有彷徨,倒映出她的面容。 如果是那晚如同婚宴一般吉凶难辨的情况,司娆或许还会冒险带他一起。 但现在,长乐镇白日空巷,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露出一个歉然的笑:“抱歉。” 她反手封住他周身经脉,苍淮顿时动弹不得。 向来没什么情绪的墨瞳微蓦地放大。 索性这客栈没人,司娆把他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 “若还能见面,再亲口向你说抱歉吧。” 如果今天便是破局的关键,那他们恐怕不会再见了。 但若不能破局,界的时间重制,他也不会再记得今天的事。 想到这里,司娆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苍淮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那一道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他心中惊怒不定,望着空荡的房间竟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 司娆原本以为,小女孩口中的“变成烟飞走了”只是一个抽象的说法。 可当她来到员外府外,看见冲天的黑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难言恶臭,顿时便明白了那一句“变成烟飞走了”的含义。 昨日员外老爷说架火,是为了对小容处火刑。 但她带走了他,“火刑”却还是如期举行了。 小女孩独自在厨房里躲了七天,她的哥哥也走了有七天了。 司娆原本以为她哥哥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员外府里…… 司娆蹙眉,纵跃进府里。 员外府里密密麻麻地站着人,挤挤挨挨,几乎一个接着一个。 他们面上带着麻木而痴迷的神色,紧紧盯着在院内空地燃烧的火堆。 那里,或许曾经有一个人。 但他此时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在火堆旁匍匐着一个红衣的女子,手中捧着一件大红的外袍,泪水横流。 那是大婚的喜服。 死的人……是那个新郎。 “可惜了,是只尸妖……味道真难闻。” “那也是精怪呢,虽然不入流了些,呵呵……” “员外老爷总是这么心善,在咱们长乐镇,您还要长长久久地坐镇下去。” 被围在中央的员外神情一僵,眼神有些飘忽,不住地去看哭得有些喘不上气的女儿。 “噗!” 火光忽地跃得更高,火中焦黑的身躯也倒下了,烧成了灰烬。 原本还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在这一刻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眼神齐齐盯着燃烧的火堆,偌大的府邸内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和木柴燃烧的哔啵之声。 身穿怪异长袍的老者,往火堆撒了一把什么东西,顿时火光跃得更高,似是燃到极致。 所有的木柴渐渐燃尽了,原地只剩下了一堆黑灰,里面掺杂着些许白色的骨灰。 旁边围着的人缓缓靠近,面上神情是迷乱的疯狂之色。 率先有人捞了一把灰,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嘴角霎时染上一圈黑灰,但他却一脸享受,仿佛品尝到了什么至高的美味一般。 “是力量啊……果然是妖怪,你们看,我是不是顿时就变年轻了?” 他胡乱地摩挲着自己脸上的皱纹,无意识地将手上的灰蹭了满脸。 然而无人理会他。 众人饿虎扑食一般地扑向燃尽的黑灰,争先恐后地捞着灰就往嘴里塞。 看着眼前的一幕,司娆感到一阵反胃。 他们如此坚持要将人处死,是为了这个。 这是一个吃人的小镇。 他们姿态熟练,显然这样的事,在长乐镇已发生了不止一回,甚至已经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惯例。 红衣的女子满脸风干的泪痕,她从疯狂的人群中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