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如山崩一般,回头一看,自己的纛旗被踩在地上,原本“忠心耿耿”的纛旗兵也不知去向,而且大军之中“陛下战死”的声音如同大海呼啸一般,四处都是。 “这群川中丘八,必是范家所为!” 李寿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在他的成军之中,天师道的教众占了两成以上,除了范家,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制造如此混乱。 李寿双目通红,面如死灰,呆呆傻傻的望着他的一万多大军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不禁绝望得发狂。 他知道此刻再与司马珂决战已是决计不可能,唯有退回成都,坚守成都城,方有一线生机。 而最为重要的是,他要回师京城,捉拿范氏全家,就地问斩,一泄心头之恨! 睚眦欲裂的李寿,只得率着身边的亲兵部曲,仓皇而逃,迅速往成都撤去。 成都南郊之战,原本成军已经处于溃败边缘,支撑不住,又被范贲的天师道教众闹了一通,迅速成了溃败之势。 司马珂见得敌军已败,当即大纛一挥,号令三路大军狂追了上去。终究是有许多溃逃不及的成军,索性扔了兵器,就地缴械投降。 尤其是那些身着明光铠的重甲步卒,因为冲在最前面,也只能在最后撤逃,又兼铠甲太重,被晋军俘虏了不少人。 等到日中时分时,清点战场,成军战死三千余人,其中一小半是被践踏而死,俘虏四千余人,其余八千兵马四处溃散而逃,缴获兵器铠甲箭镞辎重无数。 ……………… 李寿一路纵马狂奔,一直退到锦江之前,才开始收集溃兵,结果清点人数,只收得三千兵马,其余兵马不是战死和被俘,就是四处逃散,不知所踪。 虽然只收得三千兵马,但是城中还有两千多兵马,合计还有五千多人,加上成都城池坚固,坚守依旧不是问题。 成都城高墙厚,前头有锦江为第一道防线,又有宽广的护城河连通锦江,为第二道防线,再加上高大的城墙为第三道防线,只要死守,司马珂只带了三天之粮,眼看便要粮尽,最终只得退回彭模城。 李寿带着三千残兵,呼啦啦的跨过锦江,令李权和李福两人,各率五百精兵,守住窄桥和万里桥,阻挡司马珂过锦江。 这才率着两千兵马,往成都城而来。 然而,等到他率兵奔到成都城下数百步之外的时候,身旁的李奕突然脸色大变,遥指城头,失声道:“陛下,请看城头!” 李寿抬头朝城头望去,不禁脸色变得煞白。 那城头之上,赫然插着一杆晋军的大旗,旗上一个斗大的“晋”字,迎风猎猎招展。 成都城,自内被晋军攻陷了! 李寿顿时双目尽赤,仍旧不甘的率着大军继续往城下狂奔而去。 城头上的守军,见得李寿率兵前来,纷纷张弓搭箭,准备施射。 李寿奔到城下,一眼便看到了屹立在城头的范贲,当即在一干手持大盾护卫的将士的簇拥之下,直奔城门楼下。 李寿高声问道:“董皎何在?” 他让司徒董皎全力负责成都的防卫,却被范贲取了城楼,故此发问。 砰~ 从城楼上扔下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董皎已被范天师斩了!” 李寿望着地上那摔得稀里哗啦的人头,心头一阵悲凉,又问道:“中护军解思明和尚书令罗恒何在?” 城头又传来一阵喊声:“我等原本大晋子民,素日劝阁下降晋,皆不允,故已随天师降晋!” 李寿无语,又对范贲喊道:“昔日老天师与家兄共建大成帝国,范、李两家,共享富贵,今天师降晋,岂非愧对先辈?” 城头上的范贲,脱去了官袍,一袭青衫,手摇羽扇,显得仙风道骨,颇有气度,听到李寿这般发问,冷冷一笑。 “先君助尔等李氏立足蜀中,为的是蜀中百姓安定,免遭兵戈。自从先帝崩殂以来,尔等李氏,弟杀兄篡位,叔杀侄篡位,争斗不休,祸乱蜀中,导致生灵涂炭。数月前,你率兵攻破成都,也就罢了,为何纵兵劫掠数日,残害城中士民无数,我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范贲一席话,振振有词,铿锵有力,说的李寿哑口无言。 而且,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李寿满脸悲凉的望着那宽广坚厚的城池,心中充满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从入主成都,到兵败撤出,李寿的皇帝梦只做了一百多天就破碎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