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躺在落了雪的枝桠上,双手垫在脑后,闭眼假寐。 哪怕他的眉眼,嘴唇,甚至于手腕都落了薄薄一层雪,他都无动于衷,仿佛隔绝在这一片苍茫雪地之中。 他走进的声响很大,三皇子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他闻到一股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在雪地中炸裂开来的白兰地霸道地侵入了他的精神海。那一刻,他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明明他也是一只a级的雌虫,此时却险些软倒在地。 咬紧牙关稳住自己颤抖的身躯,他将雌帝的话带到。 三皇子终于吝啬给他一丝反应了,只见他撩起薄薄的眼皮,底下是一双如同深海一样幽暗的绿眸,深不见底。 他心一惊,明白了对方此时正在暴走。 同时,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荒谬,堂堂一个帝国继承人,竟然有一天不得不借助冰冷的雪来压制住暴走的精神海,无所不能的王族也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地降临。 然后,三皇子殿下盘起腿,从树枝上坐了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声音懒散,似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并不在意。 “回去告诉他,让他自己去。” “是。”他低下头,这么回答道。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这一瞬间。 “...等等。” 三皇子叫停住了他。 “抬头。” 他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于是疑惑着抬起头来。 他看见三皇子支撑起下颌,那双幽绿色的眸子自上而下俯瞰着他,“你眼中的情绪...很新奇...我倒是第一次见。” 他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你是在怜悯我吗?” 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直窜上天灵盖,“不是,我....” “哈哈哈,有趣。”三皇子自枝桠上轻巧落地,走进他的身边,捏住他的下颚将他的整张脸抬了起来,“说说你怜悯我什么,虫子。” “我...”他咬紧牙关,却在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下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只有深深的胆寒,他只觉得之前的自己疯了才会去怜悯这样一个雌虫。 三皇子幽绿的瞳仁凑近他的脸庞,细长的指尖探到他的脖颈处,那儿有一个针眼,是注射雄虫信息素的地方。 三皇子近乎笑出声,“原来如此,也罢。” 他松开对他的桎梏,罕见地没有为难,张开双手接住空气中飘落下来的雪花,雪花在掌心中如水消融。 他在雪地中收拢掌心,低低笑出声,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 “哎,你在想什么?”矮个雌虫伸手在他面前挥舞。 高个雌虫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着夜空中的星辰出神。 那个曾经说出此番话的三皇子殿下,如今... 他们继续往前巡逻,直到接近附近一个凉亭的时候,突然听到连续的枪声响起。 虽然安装了消声器,但是在平静的夜晚中也异常突兀。 他们对视了一眼,迅速通知给队长。 然后持着枪向那边走去,直到接近的时候,高个雌虫才发现从那边窜出来一个身影。 狼狈、震怒、痛苦的人影。 竟然是三皇子殿下。 他怀中牢牢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雄虫,雄虫绸缎般的黑色长发垂落下来,近乎被鲜血浸湿。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气,仿佛失去生气的一块玉石。 “快去把兰莫斯给我叫过来!!” 他听见三皇子愤怒低沉的声音响起,赶紧让身旁雌虫去通知。 “还有,把身后那个雌虫抓起来关在地牢里,让他把所有的话都给吐出来,只要别折磨死,怎么样都行。” “是。” 在把倒地的雌虫抓紧地牢之时,高个雌虫不由自主地想起三皇子殿下刚才的模样,原来那个雪地中的三皇子殿下,有一天真的会为了一个雄虫而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当初的怜悯转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像是崇拜,又像是对孤独者的敬畏。 最终,在他心中变成一种衷心的祝福。 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三皇子他,也算得到了吧。 * “阿屿...” 望着病床上纪屿苍白的脸,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