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勉强照清脚下。 他们绕过楼梯,走向后面的一排房间。房门都是开着的,里面同样一片狼藉,稍微贵重一些的东西都不见了。但每一间都布置得如同闺房般,帘帐后都摆着一张雕花木床。 季别云脸色越来越沉,脑海中不禁构建出这栋楼尚且热闹时的景象,幻想出来的嬉笑声在耳畔响着,让他心烦意乱。 在戍骨城时,他听闻过一些罪犯女眷被充作官妓之后的日子。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觉得凤玉楼透着一股寒意,比地牢还要刺骨的寒意。 他闭了闭眼,强行将自己拉回现实。 “难道是当时水患发生之后,这里的人忙着逃生吗?”季别云喃喃道,可是他又想起这凤玉楼紧邻河畔,若真的涨水,跑也难跑。 观尘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也抛出了一个问题:“官府为何独独不修缮此处,而是封存了起来?” 季别云转过头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他不信鬼神,听了这话忍不住越想越远,想象的都是一些人为的行径。 楼上的弦音再次响起。 嘲哳难入耳,那乐器也像是在水中泡过似的,失了音准,朽了琴身。这弦音似乎没有章法,一通乱弹,只为了折磨他们的耳朵。 半晌后音乐终于停止,而少年似乎听呆了一般,站在原地出神。 观尘轻轻唤了他一声,才把魂给唤回来。 季别云转头看向观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片刻后回过头去甩了甩脑袋。耳畔似乎还在响着,这座危楼死气沉沉,那段弦声也犹如死乐,让人只听出来了其中的幽怨。 他恢复了正常,看向观尘,问道:“你觉得这里真是闹鬼吗?” 僧人身在此境依旧沉声静气:“不,但充州官府似乎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没敢修缮此处,而是将凤玉楼锁了起来。” “他们害怕女鬼从楼里出来。”季别云冷笑一声,“走吧,我们上楼去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观尘忽然展臂拦住他,“等等,那里有一处异常。” 季别云瞬间警觉起来,手已经摸到了却寒刀上。 “并无他人,”僧人安慰他,“施主放松一些。” 观尘带头进入了一个房间,走到里间的雕花木床前,朝他招了招手。 “这里有走水的痕迹,不过没烧起来。” 季别云走近去看,床褥已经被烧焦了,木床也有被火燎过的痕迹,一股焦臭味浮在鼻尖。 他弯下身,指尖触到床榻,却摸到了湿润的水渍。 “有人及时救了火,而且是在不久之前。”他得出了结论。 将目前的线索集合起来看,可以推测出大概事件。此处遭遇水灾之后被官府封存,里面的人不知去向。而就在他们来到充州之前,有人想要放火烧毁凤玉楼,却被另外的人扑灭了。 事情错综复杂。 但唐司判既然想让他们来到这里,说明此处必然有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季别云转身就往外走,却被观尘叫住。 他回过神去,看见僧人又用那种关切慈悲的目光看着自己,还问他:“施主不太舒服?” 季别云一愣。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况且黑灯瞎火的,观尘怎么看清他表情的? “没有,只是这里气味有些难闻。”他垂眼糊弄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踏上楼梯时,难听的吱呀声响起,仿佛在告诉他们这楼梯快塌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