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 翌日,天色蒙蒙亮之际,宸京全城戒严。 城北郊外聚集着浩浩荡荡十万将士,而皇帝亲临延光门,率领百官为大军践行。 季别云骑在马上,仰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城墙。元徽帝立在正中央,神色晦暗,既无欣喜也无担忧。旁边站了许多大臣,而在人群之中他一眼瞧见了那个僧人。 观尘也来了。 他昨夜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和尚的身影或书信,更遑论只言片语。 自己终究是没有听观尘的话,但观尘终究没有强硬地再次囚禁他的自由,用沉默却纵容的方式做出了让步。 身上的盔甲厚重,他没有觉得难受,反而在看见观尘之时,心里沉重得快喘不过气来。 他期盼着对方能在这短短片刻露出笑意,至少让这场告别不那么沉重。但没有,僧人只是定定地的看向他,即使隔了如此之远,季别云也能够确定观尘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在临行之前,他看了最后一眼。 尽可能扯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云和观尘还有几章就和好了,大师的冷漠只是表象罢了 第98章 守空城 离宁远军出征已经过去五日。 是名院内有一台刻漏,摆在屋外回廊角落里,是去年先帝赏赐的。以往院内再静都听不见滴水声,可这几日夜里观尘总能听到规律的水声,点滴到天明。 前线军情每日都会传到宸京中,宁远军疾行千里,已经到了陇右道。但万良傲在这段时间里又攻下了两座城池,军中的蚩鹘人到底不完全听令,在大梁的国土上堂而皇之地劫掠,然万良傲对此没有任何约束。 襄军就快逼近穹关,一旦跨过此关隘、渡过穹水,便能毫无障碍地侵吞数百里的国土。 大梁必须先守住穹关,才谈得上后续的平叛。 或许昨夜宁远军便已经与襄军交锋了,只是战报尚未从前线传回来,观尘一颗心便一直悬着,随着刻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胸口晃来晃去。 宸京明明还有如此多人,可他总觉得自己像在独守空城。 又是一日清晨,观尘走出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将刻漏的水全倒了。 院内终于清静下来,他怔怔看着不再运作的刻漏,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他出了是名院,不疾不徐地朝前面大殿走去。自从开战之后,悬清寺的香火便更旺了,甚至连元徽帝昨日都派人来传过口谕,今日会来悬清山进香。 寺内上上下下皆已准备妥当,今日不接待香客,只恭迎圣上。 元徽帝接近午时才来到悬清山,走到山门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比上一回更加疲累。这次也停了下来,抬头瞧向先帝御笔书写的牌匾。 “十方清净。”元徽帝喃喃道。 观尘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元徽帝转头问道:“先帝当真在此处寻到过清净吗?” 千僧会那一次,元徽帝看着这方牌匾眼底都是怀疑与嘲讽,可这一回却又迷茫起来。他看着这位皇帝的神情,恍惚间看见了曾经的先帝,都是至高无上者,又都因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而陷入矛盾。 “人心才是最有可能清净的地方,”他答道,“先帝寻的是心里那块净土。” 然而到死也没有寻到。 观尘在心中冷漠地做下如此评判,之后领着元徽帝进入悬清寺。 其余人都跟在五步之后,只有他们两人一前一后错开半步。 元徽帝迈过高高的门槛,低声道:“朕的父皇是多么丰功伟绩的一位君主,也是所有子女的表率。无论愿不愿、想不想,冥冥之中所有子女都在学他,有人学去了他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