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不说话,只看着他,他瞬间反应过来,“你想说观尘?我怎么觉得不像是他的手笔,北军是皇帝亲信,怎么可能被一个和尚调动。” “那观尘大师去哪儿了?”徐阳问。 他摇摇头答道,诚实答道:“不知道,但如果有必要他会让我知道的。” “罢了罢了,元徽帝明早便也要出发去天清苑,他身边也还留着不少羽林军,目前来看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徐阳指节敲了两下桌面,“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身体吧,把药喝了。” 季别云还是心神不宁,在季宅里待了半日都魂不守舍的。 直到小厮突然来报,说贤亲王来了。 他眼皮一跳,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又觉得贤亲王此时露面又在情理之中。迎出去时,他远远就发觉贤亲王的精神很好,脸色也比刚过继世子那段日子好多了,那张脸虽与元徽帝相似,却没有元徽帝的疲惫苍老,反倒英姿飒爽。 “王爷稀客,我回京一事传得这么快吗?”季别云按捺住不安的情绪,笑了笑。 贤亲王身后跟着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且无一不佩刀佩剑,一行人走进季宅时气势汹汹,即使王爷脸上的笑意一如往常地温和。 “好你个季遥,提前回京也不同我打声招呼,我们之间连这点情谊也没了?”贤亲王从他身侧擦过,笑着走进了屋内。 那些随从被命令守在外面,没有跟进去。季别云转身时不动声色地与徐阳对视一眼,在对方脸上也看见了茫然的神色,他没有让徐阳跟上,独自进了屋内。 进去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贤亲王来找他自然不是普普通通串门,一定是有事相告,而且不是什么小事。 季别云还没走过去,便听得贤亲王问道:“虎符还在你身上,对吗?” 他身形一滞,随即垂眸掩过目光中的意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答道:“王爷要虎符何用?” 贤亲王靠坐在椅子上,虽然放松,却不见丝毫闲散之态,自有一股天潢贵胄的威严之感。 竟比元徽帝还像一个皇帝。 “我不与你打哑谜,开门见山吧。”贤亲王半眯着眼睛道,“你我仍是朋友,眼下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靠于我,要么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管。” 季别云不紧不慢地喝完了一杯茶,放下杯盏之后也不再伪装。 他突然觉得疲惫,就近找了把椅子随意坐下,“是我愚钝了,竟一直没发现王爷您的野心。观尘一直在帮您吧,还是说你们做了交易?” “第一反应竟然是问观尘。”明望笑了笑,“他若不当和尚,必能成为天下第一等的谋士。观尘这人从一开始便为你铺路,也为悬清寺布局,若不是他,万良傲、丞相与圣上会一直稳固下去。其实我与观尘之间不算交易,他只是挑了我作为他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而我,也正好需要这个皇位。” 季别云在心里叹了一声。这和尚……心眼可真多,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观尘是个谋反篡权的料子?不过也是,先帝就死于观尘之手,再谋个反也算不得什么。 他想起观尘弑君一事,不由自主地心疼。 疼着疼着便想通了更多的事情。在战事发生之前,观尘那么想让他离开宸京,应该就是不想让他受到篡权谋位的影响。宸京南军大部分都去西北打仗了,贤亲王可以趁虚而入挑起宫变,到时候宸京与西北都是一片狼藉,相比之下灵州安稳多了。 他闭了闭眼,语气勉强平稳:“那为什么不在宁远军出发之后就动手?” 贤亲王冷笑一声,颇有些无奈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他一愣,心跳有些快。 “任何事都难免有意外,且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能保证我们在宸京动手之后,不会影响到千里之外的宁远军吗?”贤亲王摇了摇头,“观尘不愿意冒险,非要等战事平稳,为此还写了好几封信来威胁我。其实我也明白,他还怕我夺得皇位之后来一招飞鸟尽良弓藏,到时候你就危险了……你们两个可真能耐。” 季别云听傻了,原来观尘竟为他谋划至此……他何德何能,能让观尘为他做到如此地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