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神色一凛,赶紧把他的手又给捉住了:“别闹。” 狄其野不干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刚开始谈恋爱呢,就跟他玩专_制独_裁? “谁先咬人的?”狄其野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许独_裁者握着,“属阿财吗你?” 而且咬的偏偏还不是别的地方。 这人无师自通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 虽然对他这个返祖人类是不会有什么别的作用。 顾烈当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指出:“属狗的是你。” 狄其野一翻白眼:“您可真会抓重点。” 顾烈调匀呼吸,平复心境,才将狄其野抱得更近些,问他:“你前世究竟是怎么,没的?” 先前,顾烈就猜出狄其野是以自我牺牲换得阴谋大白于天下,可他没想到会牵扯到“炸碎”这样的词,尽管狄其野解释得轻松,可这人说话能信么?这是个嫌自己死得太慢就拿匕首往自己心口戳的人。 狄其野哪里肯说得详细,转移话题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也别以为咬我一口我就把想说的忘了。顾烈,我是认真的,这不是小问题。”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顾烈叹息道。 顾烈肯定得太快了,让狄其野不放心,又强调说:“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也许我在这个时代说这些显得虚伪,又或是矫揉造作,可我们要走下去,你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你没有。”顾烈沉声反驳。 顾烈抓握着狄其野的那只手动了动,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他漂亮的骨节,停顿稍许,低声笑道:“你这人,别扭,孤傲,你有许多毛病,但绝对不矫情,更是绝对不虚伪。你只是,不能够心安理得地去当一个定国侯。” 前世狄其野死活不肯上朝,上朝了也没个好脸色,但“帝王是天下贼首”这种话也只说过一次,那一次,回头想来,也不能说是狄其野非要惹是生非。 恰恰相反,在不涉及狄其野底线原则的时候,狄其野也还是愿意不经意地提两句关键,装成没事人似的帮一手。 狄其野就算前世不怎么关心他人,可他的原则,也从来只是对他自己的要求。 顾烈方才听了狄其野一席话,虽然不能完全明了,但结合前世狄其野只言片语,终于琢磨清楚了狄其野的心思。 他能够舍生忘死为顾烈打天下,是因为楚军出师有名,是向暴燕复仇的正义之师,而且乱世时局,只有天下一统,百姓才有好日子过。所以狄其野打仗打得毫无包袱。 而论功行赏后,从大将军到定国侯的身份转变,在狄其野心里,就等于是从乱世拯救者成了榨取民脂民膏之人。 所以他不能心安理得地当这个定国侯。 顾烈心绪复杂,望着狄其野的眼睛,继续说:“可事已至此,你我都不可能抽身而退了。与其退避三舍,不如与我一起,尽力将大楚建成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那样,你或许会心安一点?” 顾烈这么一针见血,着实令狄其野意外。 沉思片刻,狄其野也认真地回应:“你这样清楚我的想法,就必然明白,这并不是‘尽力’就能了结的差异,对吧?” 顾烈只是看着狄其野,并不接这句话。 于是狄其野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顾烈面无表情的脸:“好吧,好吧,给我灌了这么多迷魂汤,我怎么好意思不装个疯卖个傻。” 那就自投罗网,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烈又把他的手抓住,这回拉到唇边亲了一下,认真道:“别怕。” “我可不是怕,”狄其野瞬间不服气起来,“这叫运筹帷幄、料敌机先。” 顾烈提醒他:“你不是害怕你与我之间面目全非么?” 狄其野轻哼一声,不答话。 “我们都曾是没有软肋、不知害怕的人,”顾烈忍不住在狄其野的手掌侧边咬了一下,换来一个恼羞成怒的瞪视,笑了笑,温柔说道,“你不是要医我的心病么,现在,我们都学会害怕了。” 顾烈原先为了亡燕复楚,无所畏惧,心无挂碍。狄其野原先受创而来,一心征战,别无他求。 莽荒时代,原始部族间争斗,为了勇士的光荣,有些会在战前食用带有致_幻或者麻_醉效果的草药,忘记胆怯,达到悍不畏死的效果。 可那并不是人的本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