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着那个人越远,也就离着自己的怀抱越近。 面对强敌的兴奋撩动起遗光心中的好战因子,他侧头看了一眼襄离明艳瑰丽的脸庞,露出志在必得的一笑。 美丽的战利品值得人去追逐。 日落日升,低头看去已经见不到蔚蓝,取而代之的是高低起伏的山峦和散落其间的城镇。岸边码头,以往嘈杂砍价的人声消失不见,操着南腔北调的行商也在这里没了踪迹,这个号称半国为商的幽国,终于也在战争的剥削下,走向了颓败。 海边的小渔村最先被攻占,那些日出打渔日落而归的渔人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家家户户的门口也没有晒的网和鱼干,连把小渔村腌透了的臭鱼烂虾味都被属于冷铁的肃杀清洗殆尽。 北边的小渔村已经全然变成了北邑战船的港口,茅草屋里住着的不是纯朴的妇人而是穿戴整齐的将官,破旧的木船被驱赶到了角落,海面上停靠着的是一个个坚不可摧的海征船。长戟矛戈取代了粗糙的鱼叉,悠扬的螺号也成了沉闷庄严的角声。一切的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不协调,却又在坚定不移的步步推进,将更多的铁甲战士输送进那片浮华虚软的土地。 襄离的喜悦一点点被这充斥着无可奈何的死寂所冲淡,她定定的看着这片换了个样的土地,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你们先说的,成王败寇,弱者就活该被欺负,没有强大的能力就不配拥有财富。” “怎么,难过了?”听着她这番自言自语,好像是自我劝服一样的说法,遗光轻轻一笑,“你看看,他们对待自己人还是仁慈的,甚至道貌岸然的把这称之为人性。不饿到最后的关头,他们是不会互相残杀的,不过一旦威胁到自己生存,他们就可以大嚼起同类的血肉。不过这样的仁慈挪到我们身上就不好用了,仅仅是长了一条尾巴而已,我们也有自己的感情,创造出自己的文明,我们跟那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当初他们侵略海国的时候,却是把我们当成牲畜。” 遗光伸手捂住了襄离的眼睛,在她的耳边诱.哄道,“乖,不要看了,这才只是小惩大诫,他们当初对待我们的方式远远比现在残忍的多,无霜海上的血染透一整片海域,数月不曾涤清。” “我知道……”襄离纤长的睫毛搔着遗光的手心,“我只是在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这样做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她拿下遗光挡着她眼睛的手,神色无改的看着幽国发生的改变。 小时候她是不懂得国破家亡的痛苦的,只知道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天天挨打。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长大后才知道她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生错了国家,生来为鲛人,就是一个错。因为是鲛人,所以要被欺负被剥削,只要暴露身份,随时就可以被当成货物来买卖。 那么那些不曾对鲛人对海国做过什么的人类,他们是不是也是错在了生错国家了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