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而坐。 乔氏问起她今日的事可否顺利,姜窈一一答了。 乔氏与陶氏并不熟稔,但好好的一个贵女,却是那般命运,总归是叫人唏嘘不已。 她宽慰了姜窈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随口问道:“听说今日慎之陪你去给令慈下葬了?” 姜窈点点头,“是,左都御史说是替外祖送先母。” 姜窈颇为坦诚,反正刚才裴珏确实是这样说的。 “夫人,”既然说起了外祖,姜窈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我外祖一家,到底是犯了何罪?” 在姜家时,没有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过。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也并不值得讳莫如深,乔氏便也没瞒着她,她叹着气道:“此事与先帝朝废太子有关,你外祖与先帝朝废太子是莫逆之交。据说十几年前,他作了一首诗缅怀已逝的废太子,那首诗不知被何人呈到了当今陛下案前,陛下以为那诗不仅是在缅怀废太子,更是在暗讽他不如废太子,便将你外祖下狱。后来陛下命人搜捡陶家,搜出了不少你外祖从前与废太子过从甚密的证据,陛下怒极,便把你外祖罢官免爵、阖家流放了。” 姜窈不懂朝政,但却觉得此事太过荒唐了,即便她外祖与先帝朝废太子有旧,罢官免爵倒也罢了,竟然还流放了? 且这些处置,依凭的不过是一首诗和从前有旧的证据。 她没见过外祖、舅舅们,但天然的血缘关系,让她替他们打起了抱不平。 姜窈的情绪变化都被乔氏看在眼里,她道:“窈窈,我知你心里不好受,但此事已过去十几年了,多想无益,兴许有朝一日陛下会想起此事,赦免你外祖他们呢?咱们人活一世,总归还是要向前看的。” 姜窈把眼泪憋了回去,“您说得是。” “好孩子,咱们不想这些了,”乔氏拍了拍她的手,转而说起其他事来,“过两日妙观寺的梅花也该开了,踏雪寻梅,颇有意境,你与阿玥随我一道去吧。” 姜窈心绪不佳,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乔氏:“不过有一事,我要先知会你。这次去妙观寺,我还邀了太常寺王少卿家的大娘子同行。” 乔氏的话点到即止,姜窈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怕同行的不只是那位少卿的大娘子,还有少卿家的某位郎君吧。 她真没想到乔氏速度如此快,这才多久,就替她寻了个可相看的人。 姜窈有心想多问两句,没等她开口,裴华玥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阿娘,您是要给姜姐姐相看吗?” 乔氏佯怒地看了她一眼,故作不满地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裴华玥才不怕她,撒娇道:“阿娘您说说吧,姜姐姐肯定也想知道的,但是她脸面薄,不好意思问,那我帮她问。” 她说着,还冲姜窈挤了挤眼睛。 姜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夫人,其实我也想知道的。” 裴华玥一听,遂道:“那阿娘快说说吧,那位郎君今年几何?长得俊不俊?学问好不好?”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倒像是她要相看似的。 乔氏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转头与姜窈说道:“这位郎君是王少卿与他家大娘子的嫡幼子,刚过了十六岁生辰,比你小几月。人我倒是还没见过,听说长得颇为周正,学问也是不错的,今年他没下场,想来三年后的春闱能金榜题名。窈窈觉得如何?” 姜窈当然是没有异议的,这位王郎君是太常寺少卿的嫡幼子,与她婚配,旁人都要道一句姜窈高攀。 当然,姜窈也不会妄自菲薄,她与王郎君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得看缘分。 她起身离座,对乔氏道谢:“是极好的,夫人费心了。” 乔氏笑言她太过客气。 姜窈与裴华玥两个在葳蕤轩陪乔氏吃了晚饭,才结伴回去。 昨日大雪覆地,主子们常走的道虽然已被清理干净了,但路面仍然湿滑,稍不注意就会摔个四仰八叉。 裴华玥挽着姜窈的手臂,低声与她说起私房话来。 “过两日去妙观寺,阿娘也要带我去,到时候我给姐姐把把关。” 姜窈笑着说好。 裴华玥虽然比她小两岁,但聪慧得紧,姜窈觉得她说要把关,绝不是说说而已。 “姜姐姐,虽说阿娘替你寻了相看的人,但你见了后若是不喜欢,也不要勉强自己。” 裴华玥比谁都明白姜窈的小心翼翼,她担心姜窈抹不开脸面,不喜欢也要忍耐着接受。 “阿玥,”姜窈感激地对她笑了笑,“你能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我很感激。你放心,我不会的。” 姜窈不由感慨,裴华玥对她是真的好,比姜娇这个亲妹妹更像亲妹妹。 两人在岔道分别,姜窈回了清芳园,裴华玥却没回她的望月轩,而是改道去了裴珏的陶然居。 作者有话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