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自认为做得很好,相夫教子事事妥帖,待人处事和人情往来上事无巨细。对外处处维护国公府的荣耀,对内孝顺婆母料理内宅,哪怕是守了二十多年的活寡亦是毫无怨言。 试问天下女子,有几人能做到她这样! 夜夜独守空房,明知夫君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别人,还不能拈酸吃醋,甚至还要时不时赞美自己的夫君和别人的深情。 她伸出手,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脸。为什么这些年她做得那么好,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人的几句挑唆? “…不,不要,不要杀我!”温廷之大喊着,满头大汗醒了过来。 “廷儿,廷儿别怕,娘在这,娘在这。” “娘…”温廷之惊恐涣散的眼神这才有了焦距,死死拉住母亲的衣服。“娘,娘,温御要杀我,你要救我,你快救我!” “娘知道,娘知道。”温夫人挤出温柔的笑,和往常一样。“廷儿别怕,娘不会让他再动你的。” “娘,他…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你们都看到了,他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煞神!我是他兄长,他居然当着你和爹还有祖母的面前对我下手。若是背过你们,他肯定会下死手!你让爹去陛下面前参他…对,参他不孝不悌,参他目无尊长!” 温夫人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如果是旁人,参一本或许还有用。但那个人是温御,陛下最为宠爱的外甥。莫说是参一本,便是参百本也无用。 “廷儿,娘不是教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更不要自乱阵脚。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我没有说错,那个贱人真的在我面前卖弄过色相。若不是我谨记你说的话,那贱人早就是我的人了。他温御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自以为永昌城无人可比吗?娶了那么一个贱人,也不嫌丢人。”温廷之喊着,眼里莫名兴奋。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快交缠在一起,让他不由得浑身发抖。 “娘知道你最是瞧不上那样的货色,那事你做得很好。哪怕是再看不上那个贱人,你也不应该在御哥儿面前提及。纵然御哥儿并不在意那个贱人,但好歹他们是夫妻。他恼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还是你落了他的面子,损了他的自尊。” 温廷之的脸上略显扭曲,这才发现自己是在怡心堂。 他不知想到什么,面容忽地变得阴沉。 “郡主呢?” 温夫人也是变了脸,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信郡主那点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这眼看着都四更天了,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垂下眼皮,“许是早睡下了。” “那个贱人,她居然还睡得着!”温廷之扭曲的脸上慢慢浮现恨意。他被温御打成这样,当妻子的居然连面都不露。 如此不贤不贞的女人,要来何用! 他身体抖着,牙齿上下碰撞,脑袋跟着眩晕起来,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不等他起身,已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温夫人躲避不及,身上被溅到了许多。酸腐味混着药味,别提有多难闻。一番清理重新煎药喂药之后,外面已是一片灰光。 吐过又喝过药后,温廷之再次睡去。 天光乍现时,温夫人才出了偏房。 她环顾着怡心堂,眼里尽是一片冰冷。 此时的正屋一片安静,屋内安神香的气息无处不在。鹤嘴香炉一夜未熄,袅袅的香烟幽幽地安抚着熟睡中的人。 温老夫人睡得并不安稳,她年纪大了,最是见不得血腥,也最是受不得刺激。大孙子被踢飞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想起,她睡前念了好几遍心经。 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坐在上座,面前是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