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到水龙头那儿洗手,洗得很认真,我估计这人有洁癖,正常人没有打四遍肥皂的。洗完,那人爬到金大福的上铺,从豆腐块下面拿出一本书,研读。剩下一个容恺倒不闲着,围着我喋喋不休。 “哎,你犯的什么事儿啊……别说别说!让我猜猜……年龄二十八到三十二,目光犹疑飘忽手指细长无茧,情绪稳定……还有点玩世不恭,应该是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事儿……伤人?不像……杀人越货更是PASS,杀人犯不可能到我们监……”不知为何,说到这里时他忽然抬头瞥了眼正在看书的周铖,然后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哦哦,也有人例外啦,但你也不像被干的……容我再想想,诈骗?盗窃?强奸嘛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 “盗窃。”我咬牙切齿地吐出正确答案,再不能容忍一个小逼崽子诋毁我的人品。呃,我有这东西吧。 “没劲。”小崽子居然一脸失望。 他希望进来个什么人呢?这下换我好奇了。 不过那小子显然没有解答的欲望,踹掉鞋子光着脚踏踏踏地跑到另外一张床边,啪,跳上下铺,泥鳅状翻滚:“烦死了,妈的这么个小破屋还塞人!” 操!我没嫌弃你个疯子你倒嫌弃上我了?! “又不是老子乐意选的,再说其他屋不都八个吗!”娘的那王八蛋不会忽悠我吧? “俞轻舟跟你说的?”容恺的脑子转得快,这点我已经领教了,所以他也不需要我回答,所谓的疑问句也不过是肯定句的一种变形,“那他有没有说十七号的面积只有其他屋的一半?” “啊?为什么?”我可算如他所愿变成傻鹅了。 “因为我们号儿在监舍的尽头,格局特殊。”粗哑低沉的声音传来,金大福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了,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容恺,你八百年没说过话了是吧?” 被点名的人“嘁”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我挑眉,这发言挺有力度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牢头狱霸? 可是鲁智深没有继续发威,见容恺消停了,便躺下翻个身,继续眯着。 来之前,我依照看过的电影将监狱模拟出了无数种形态,无一例外都和暴力混乱挂钩,我甚至想过模仿最近大热的美剧越狱把地图纹身上,奈何这真不是一个靠谱的可行性方案,且不说纹身那种死疼死疼的滋味不是我等骄奢淫逸之人受得了的,就说这监狱地图我他妈上哪儿搞去?百度知道都不可能知道。遂此计划遗憾作罢。 不过现在看来,作罢也是对的。这里比我想的要好一些,起码一个个瞧着都还像个人。 唉,白瞎我酝酿了好几天的斗殴热血,可惜了。 第 2 章 ... 墙上有块钟,不知道什么年月挂上去的,表盘灰突突,边缘有些泛黄,我怀疑它原本是白色的,可惜玻璃罩也没有挡住成年累月的灰尘。 指针倒还在走,所以我知道那三个人被管教放进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半,而现在是晚上十点。我的最近一顿饭是在来监狱的路上,一个馒头,一块咸菜,还他妈不给水。看守所的破车一路颠簸就好像它那车轱辘是方的,我也就跟着一路颠,最后一个馒头进肚半个馒头又倒了出来。而现在,那半个也早就消化了。 饿这滋味真的很考验老爷们儿,它不像疼,再厉害把牙咬碎忍忍也就过去了,人都有自愈能力,什么这个血球那个血板的都能来伤口帮衬你,但是饿,你没招儿。胃不可能平白无故生出来东西,除了该死的胃酸,于是你就饿得没着没落,饿得抓心挠肝。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