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始终还在。 也是,那日伤口几乎入骨,马嬷嬷调养十来日,亦是收效甚微。 清嘉胡乱应了一声,便随着马嬷嬷往浴房去。 清嘉将衣衫褪去,黄铜镜中隐约露出一幅姣好的躯体,高山低谷,纤秾合度,只是她稍侧些身体,后背的伤疤便显露出来,一片莹润中,显得尤为狰狞。 镜中的美人蹙着精致的眉头,叹了口气。 清嘉自小知道自己貌美,甚至貌美对她而言,是习惯,更是行事方便的武器。 她自小便晓得躲着日头,才能肤白若雪,后来大些了,祝满不曾理会他们一加三口,家中清贫,她也会翻看医书,采些花花草草养护自己,对自己一身皮肉更是爱护有加,养得白皙嫩滑。 如今褪去衣衫一瞧,更觉得疤痕丑陋碍眼。 她也太可怜了。 浸在温热的水中,身子倒是舒服的,人却始终记挂着那道伤疤,她摸着那道痕迹,问:“嬷嬷,伤疤难看,你说国公爷……会不会嫌弃我呀?” 马嬷嬷替清嘉捏着肩膀,听了这话,笑出声来。 听郡主说,未来国公夫人自小爱慕公爷,她初还不信呢,如今看来,可不是情根深种么?于是安慰道:“咱们公爷不是那等浅薄之人,姑娘舍命相救,才有了这疤痕,公爷怜惜您还不够,哪里会嫌弃。 谁管他嫌弃不嫌弃。 清嘉是喜欢肤白无暇的自己,故意搬出宋星然来,旁敲侧击地向马嬷嬷求秘方。 虽然马嬷嬷所说在理,但在让宋星然时刻记住自己救命之恩与自己洁白无暇的玉背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食色性也,宋星然那样的浪荡人,如今看她尚觉得新鲜,便觉得她热忱可贵,连伤疤也是纪念。 过个几年,厌烦了,多也只剩下扫兴,还是顾惜自己最要紧。 —— 马嬷嬷照料清嘉,时常都有消息传回宋星然耳中,听得最多的,便是清嘉对伤疤的介怀。 还是请了太医院院正,齐太医,耗了不少奇珍药材,才配得一小罐祛疤胶。 依照旧俗,新人婚前并不能见面。 但偏偏,齐太医与李炎亲厚,取药时,这位老太医感慨道:“大人与四皇子一般大,如今大人觅得娇妻,咱们四皇子仍是孤零零的。” 宋星然忽然想起那日李炎对清嘉的赞许,顿时便不舒爽了,也很想见一见清嘉。 所以当夜,他不曾托付旁人,而是亲自——翻了祝家的院墙。 宋星然熟门熟路地到了清嘉闺房,远远瞧去,烛火燃得很多,仍是亮莹莹的。 宋星然并不打算惊动旁人,便躲到后巷,悄声推开了窗。 入目便是一朵怒放的芍药,秾丽、美艳的一幅画面。 他直觉冒犯,不该再看,却无论如何挪不开视线。 清嘉伏在贵妃榻上,单薄的衣裳褪至腰间,不过几片白纱,堆缠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后背光洁,如雪如瓷,身后的听雪执笔,在她身后绘了一朵娇娆的芍药。 纷繁的花体已然绘成,似玛瑙一般的艳色,听雪又蘸了绿色,顺着女子颤颤的蝴蝶骨蜿蜒而下,落入了凹陷的美人沟,又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白纱中。 像极了志怪小说中,爬出来的妖精美人,一身妖冶的画皮,却勾得男人飞蛾扑火。 她这是…… 女子羽睫轻颤了下,缓缓坐起来。 那松垮的衣衫更是坠了下去,露出了瘦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