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耷拉到了胸前,桂珍想再次握住梁泉江的手,不料摸到了他的胸膛,一股凉意袭遍了桂珍全身,他身上咋这么凉,该不会有啥事吧,想到这里,桂珍又重新摸了摸梁泉江的心窝,感觉心窝上也没有热气,这让桂珍急了起来,她摸黑下地,找火柴点蜡烛。 停电好长时间了,桂珍早都习惯了摸黑,可是,现在不行,她要看看梁泉江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为什么那么凉,找到火柴,桂珍划了起来,第一根火柴棍折了,第二根火柴棍断了,她刚要划第三根,突然,风雨声中夹杂着细细的,一丝丝的呼唤声;“泉江,泉江,别扔下我”,声音很细,却很刺耳,吓得桂珍手一哆嗦,趴到了梁泉江身上,她用力摇晃梁泉江想让他醒过来,问问他是咋回事,可是,任凭桂珍的手摇晃酸了,梁泉江也是不醒,无奈,桂珍把耳朵贴到了梁泉江的嘴上,凭着感觉她觉得梁泉江还有呼吸,于是,她紧紧抱住了梁泉江。 葬了母亲,梁泉江感到自己一个人在风雨中飘来荡去,受过酷刑的身体四散开了,他想抓回来手,腿却飘走了,他想抓回来身体,脑袋又离开了,就在他手足无措,心意惶惶时,一个念想竟然从脑子里冒了出来,青烟呢,那股在左耳朵眼里钻来钻去的青烟呢,以往受完刑后,青烟到处疼痛就会消失,对呀,最后一次给贞子解完高等数学题,已经半年多没有被提审了,监狱里的人好像把他忘了。韩保举呢,刑讯的鬼子已经认定韩保举被吓傻了,对他开始不闻不问了,他上哪儿去了,连他也不见了,真是见鬼了。 梁泉江就这样在一个黑漆漆的野外飘荡着,他累,他痛,他茫然。 “梁泉江,你在哪呢,别扔下我,”尖细的声音,像似在喊他,是谁呢?好像是,好像是那股青烟,在监狱他睡觉的墙角,那股青烟出来之前会喊;“梁泉江别怕,我来也。”然后就从他左耳朵眼里钻进去,他想伸手抓住那股青烟,可是,眼前并没有青烟,只有狂风和骤雨,这是怎么回事,我在那里?梁泉江六神无主,还是那个尖细的声音;“快回监狱里,把我带出来,你想害死我呀,我死也不能跟那个叫贞子的小姑娘去日本,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觉得自己还有点感觉的梁泉江,听到青烟提到贞子,突然间醒悟道还有一份秘密文件放在她那里,那可是狱友们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情报,不找到贞子是取不回来的,看样子非找到贞子不可了,但愿贞子能保管好那份文件,我就是再进趟监狱也无所谓,想到这里,他嘟哝道;“我咋回去救你呀,监狱是随便进出的吗?” “天亮会有人帮你,把贞子带出来就行了,哎呀,和你说话快累死我了,不说了。”尖细的声音消失了,梁泉江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朝一块聚拢,脑子也灵活了,心窝里有了热气,他努力睁开眼睛,却见桂珍正趴在他身上,抱着自己在哭泣。 “你哭啥”?梁泉江问。 “人家害怕,刚才屋子外面有个声音喊你,”桂珍抽泣着回答,她还趴在他身上。 “咋没回家呢?” “我回家谁管你,你都昏迷了一宿,”桂珍说着从梁泉江身上下来躺到了一边。 梁泉江朝窗外看看,外面放亮了,雨也小了,他试着动了下大腿,觉得还行,又看了眼桂珍,小声说道;“难为你了,竟让你跟着受罪了。” 桂珍见梁泉江不但能说话了还能动了,马上转悲为喜,说道;“受啥罪,跟着你我愿意,”说着桂珍突然在梁泉江腮上亲了一口,然后又钻进他怀里。看到桂珍完全是一副小姑娘撒娇的样子,梁泉江心里升起了感恩之情,他正想着如何表达,心里却冒出了一件急事,那是他被捕的头一天,同学刘建辉交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没看,刘建辉也没让他看,只是郑重地叮嘱他,千万保管好,等他回来取,因为他已经暴露了,必须马上躲起来。梁泉江什么也没问,伸手接过那张纸夹到了书里,晚上回家把书放到了书柜里。 快两年了,那本书还在吗,妈妈不会给他藏起来吧。他寻思着抬头看看书柜,上面没有灰尘,肯定是桂珍在天天打扫。他侧身用手支起身体,虽然还有一种四分五裂般的疼痛感,但是,却能够起来了。于是,他站起来穿好了衣服,扶着墙走到了书柜前,他伸手拿起了那本藏着纸条的书,那张纸条还在,上面是他同学的名字,和他一同被捕的同学的名字都在上面,唯独没有他的名字,他回头看了眼桂珍,见桂珍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扫炕,就把那张纸条揣进了贴身的里怀,问桂珍,“家里没被搜查吗?” 桂珍说,“咋没有,是我提前把你的书都藏到了我家,躲过了搜查才又送回来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