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兄妹几人在说些什么?”楚七夫人远远叫朝他们招手,“正说到你们几个,快过来,瞧十四娘比你们可自觉多了,想是大了要害羞些不是?” 再一看楚衿,眼下正在七夫人腿边依偎着,捧着只大枣在啃,又不时仰头看继母几眼,听到婶母提到自己便朝兄姐们眨巴了几下眼。 三人忙止了话头近前去,两位郎君面上挂了红意,垂首听着七夫人道:“三郎跟六郎一个三月生的,一个十月生的,虽是同岁,性情却大不同,三郎好文六郎好武,虽还不曾及冠,倒是得太子殿下的喜欢,谋了个散职,也算入仕了。” 顾媗娥轻笑,“这两个孩子站在一处倒是好景致了。” 她这年岁说这样的话,若是对着楚衿那般小孩倒也寻常,只是对着两个再有一年便该加冠的青年人说这话,任谁瞧着都有些勉强,只她不改面色,便少了些违和感。 两位郎君也觉怪异,便只闷闷点头,七夫人嗔笑一声将他们轻推开,“罢了,你只晓得这两个孩子孝顺便是,往后你要出府去,随时叫他们给你赶马驱车。” “都是为朝廷尽心的,哪能为妇人驱车。”顾媗娥自然知晓她是场面话,便将话头移开,“眼下当是有事务要忙,且去忙碌。” 二人求之不得,行了礼便离去。 她这才笑吟吟看向楚姜,“我与九娘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楚姜含笑颔首,恭敬道:“九娘见到母亲便也想起衿娘所说的字如其人了。” 有几个夫人便笑问内详,顾媗娥也好奇看她,楚姜笑道:“在长安时见到母亲那信,衿娘便说字写得这样好,想必人也生得美。” 顾媗娥一羞,眼里含上了十二分的善意,先是瞧着楚姜,又伸手要牵楚衿,“夫主说过,九娘小字明璋,今一见,我方晓了明明润如宝璋之意呢。” “十四娘也是可爱非凡,之前那纸书信里,也有你几笔在,母亲见了便猜你是个惹人疼的小娘子。” 楚衿看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去看姐姐却见她只微笑着,只呆愣了一瞬便将空着的那只手递上去由她牵着,枣也不啃了,甜甜笑道:“衿娘也喜欢母亲呢!” 顾媗娥一看她这模样便自心底里喜爱,言语也由衷起来,微微附了身摸着她脸蛋:“好孩子,这样的伶俐,真不知你父亲是怎样教出来的。” “都是长姐跟九姐姐教我的。”十四娘脱口道。 她身子顿时有了不可察的一瞬僵硬,却立即就抬起笑脸,看向楚姜,诚恳道:“《诗》说‘顒顒卬卬,如圭如璋’,又有《淮南子》谓圭璋之质,锦绣君子,明璋二字倒是极合九娘这温和的性情,还将妹妹教导得这样懂事,有你们姐妹二人伴我,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九娘不敢当。”楚姜仍恭敬笑着,“往后我跟衿娘才是要给母亲添麻烦了。” 四夫人方才便少有作声,只是在见到顾媗娥方才那一瞬的失态时,对她又多了份满意,毫不意外,楚崧将是楚氏这一辈中离朝堂中枢最近的人,他的妻子必得是个八面玲珑的聪慧人,于公,她心底里希望顾媗娥是个老于世故、手眼通天的主母,于私,却想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也好叫九娘跟衿娘有个和善温顺的继母。 “六弟妹,九娘这话不假。”她笑着上前一步,“别看她现下娴静,惹事也不少的,往后在六叔面前还得你替他们兜着些。” 顾媗娥讶然,“四嫂可莫要诓我,九娘这样懂事的孩子,说这话我是不信的。” 便听四夫人抖落他们兄妹几个闯下的祸,“十四娘是什么也不懂,九娘却不一样,她三哥六哥犯了什么事,她都要上前去插一脚兜一手,便仗着她父亲最爱她不舍得罚,有一年旁近搬来一户人家,家里修了一座高楼,三郎跑上楼去下不来了,遣人去问了才知道那楼还没修梯子呢,三郎那傻小子也不知怎么上去的,六叔知道了便说要叫他长个教训,如何也不肯去救他下来,九娘知道了便不肯喝药了,非要三郎回家来亲自喂她,那时候九娘才五岁多,等家里急匆匆将三郎带回来,才知道这孩子早喝了药睡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