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将那脸上愧疚神情十分明显的女子给牵出,便是虞和慧了,正是顾媗娥闺中的好友。 “不想这几年了才见到一面。”虞和慧脸上有些动容,紧紧拉着顾媗娥的手。 此时虞八妇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堂中其余的人,“姐姐也在呀!” 顾三夫人只浅淡一笑,“八夫人安好。” “这就唤得生分了。”她毫无做客的矜持,十分自在地在堂中巡视起来,随她同来的另外两位夫人却不拦它,上前同顾氏几位夫人问好去了。 虞和慧羞愧不已,正要开口就被顾媗娥拉住,“跟你无关。”说着又拉了她身边垂首不言的少女,“少岚,来这边坐下。” “少岚,还不曾跟夫人们见礼呢!”虞八夫人又打断了几人的动作。 虞少岚双手攥紧了衣裙,现出几条青筋来,脚下刚动,顾三夫人又喊住了她,“少岚,不必叫人了,我知道你素日里不爱这些应酬,跟你媗娥姐姐在一边说话就是。” 实则虞少岚并非是个缄默的人,然而今日实在显得沉闷,顾媗娥也觉诧异,便只牵着她去到窗前,等虞和慧跟几位夫人见礼了过来时才笑问:“少岚妹妹今日是怎么了?” 虞和慧便轻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这话实在是不好说,尤其是跟你说。” “媗娥姐姐,是我裙子湿了,衫子的袖口投壶时又刮坏了,劳姐姐赠我身旧衫裙,我好换了来。”虞少岚的声音有些哑涩,将袖口摆在案几上给顾媗娥看。 顾媗娥心中暗叹一声,想来闺中小娘子,大事小事便是一句裙子湿了扯谎,却也不好多说,叫青骊陪着她去换来,“说什么旧衫裙,我正好做了身新衣裳,绣了荼蘼的纹样,偏偏高估了自己的身量,正愁浪费了那几尺好样子,正好你穿得,我也不心疼了。” 虞少岚心绪复杂,起身对她再三致谢了才跟着青骊离去,却在出了着正堂时,到了后院,见到在廊上说笑的楚姜跟顾妙娘。 “砍柴人山中观棋,自觉不过片刻,然执斧方知柄腐,这便是《烂柯谱》的由来,只看那白黑棋子骈罗列布……” 虞少岚顺顺着这道清亮自在的声音看过去,隔着一方被日光照的晃人的庭院,只见到一个弱质纤纤的背影,微举着手,露出罗衫下凝脂素玉的手腕。 顾妙娘也见到了她,便远远对她点了点头,楚姜见状才回头来,看到她衣着的瞬间有些怔愣,不过也只是一瞬,也同顾妙娘一般点了点头。 她更觉窘迫,此时身上这身海棠红浑似红莲业火,烧得她无地自容,青骊侧脸见到她掐着裙摆的手,已经要将那轻薄的绫布戳出洞来,虽不知原由,便匆匆对远方二人行了个礼,领着她离开了后院。 顾妙娘与楚姜才说了几句话便恢复了活泼,此下不等她问自己便道:“那是虞六娘,她父亲曾经跟着南阳王打仗的,十六年前淮左打仗,她父亲没有等到援兵,带着仅存的三百将士守城,捐躯殉国了,她是遗腹子,或是感怀她父亲,她自小就爱刀剑,曾经齐王为了纪念她父亲,还叫宫女们组了娘子军,叫她带着玩的,后来南齐没了,那娘子军里头的宫娥自然也没了,那之后她就不太爱出来玩了,我也许久不曾在宴会上见到她了。” 楚姜心中生出一股敬佩来,又记起在仰月楼看见虞六娘装作不会投壶的样子,想她穿着那身衣裳时那般手足无措,一时也十分不是滋味。 却说虞少岚换了衣衫后,正要拆了发髻,青骊忙上来接住她褪下的钗,“六娘可是讨厌这样繁复的装扮?婢子想起从前见到您,总是荆钗一支,几条彩绳扎了发就是,今日发式繁复,难怪您不适了。” 虞少岚被她按在铜镜前,勉强笑了笑,任由她施展,“有劳。” 不过几瞬,她头上的发式便换成了清爽利落的单髻,青骊又看了一眼一边屏风上的衫裙,转身用一道包袱裹了递给了虞少岚的侍女。 “扔了也无妨的。”虞少岚转身看到青布将那片灿烂全然包裹住,心中的烦闷才下去了些,青骊便再引着她回去,还是路过了那庭院。 此时日头渐毒,廊子两边的竹帘已经全放了下来,将内中人影遮的周全,只听见顾妙娘几声畅意的笑,“我没去过江那边,但是我去过东山,我知道都在给你寻那神医,我还想在东山上修个别院呢,等找到那神医,我便修个院子去那里陪你。” “好呀,十一姨可不能食言,采采,你快拿纸笔记下来……” 她听到声音,小声问青骊,“那就是你家九娘吗?” “正是,六娘可是要去招呼一声?” 她摇摇头,“便不打搅了,改日再拜访。” 等回到正堂来,顾氏、虞氏几位夫人皆已不见,只有虞和慧跟顾媗娥坐着说话,见到她来虞和慧便招手道:“正等你过来,园中梅林里郎君们正打马折花呢,都过去了,我们也去看看。” 虞少岚兴致缺缺地随着她过去,顾媗娥便道要去交代顾妙娘跟楚姜几句,请她们先行。 明眼人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