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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璋 第19节


了院中的一堆干柴,“也不叫你做什么笨重的活,将这堆干柴抱进东厨里去就算完了。”

    楚姜看向院中那一人高的柴堆,暗自吸了口气,“九娘明白了。”

    阿聂却是一惊,抬头见日头将升,一时怕她再染了暑气,正要开口就见楚姜已提着裙子要进院里去,忙跑回屋中去拿了把伞给她撑着,“女郎,这柴一时拿几条,慢慢来,一日总搬得完的。”

    药庐外的沈当等人正在吃早食,见楚姜的手触上了干柴也有些犹豫,沈当心道从未见医者诊病是叫病人搬柴的,想这般的世家贵女竟被这般致使,一时都疑心方壸是要故意戏弄,却见楚姜神色轻松,也不敢多言。

    “女郎,这柴上有木刺。”采采搭了方帕子在木柴上,阻隔了她触碰木柴。

    她并未察觉什么不好,就着帕子捏起了一根细柴。

    “矫情!”方壸轻哼。

    楚姜罕见地难为情了起来,“先生,我不曾做过活,这柴上是有木刺的。”

    说这话时,她的布裙还曳了一地,浅青的菱纹上绣着绛色桃实,撒在泥上,撒在木柴的碎渣上。

    方壸看着她捏着木柴站在伞下,看到她尽力在模仿素日里方晏搬柴的样子,可是她的布裙还是华丽的,她的一举一动,被她的仆人侍卫紧紧盯着。

    诚然,这个病人是再听话不过的,也没有骄纵之气,可是想也明白,这小娘子哪怕是亲自端水也不曾做过的。

    方壸暗叹,却不曾让她停下,摆摆手叫她继续,于是楚姜便拿帕子包着几方柴,被阿聂的伞护着,缓慢挪到了东厨。

    方晏正在东厨煮羹,看到她抱柴进来显见地愣了愣,“放……放这里就好。”

    他指了指灶后。

    楚姜又小心挪过去,采采跟阿聂怕她被灶火撩着,护着她将灶台后一丈宽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方晏看不下去,“其实不必如此的,将柴放在棚子里也无妨。”

    楚姜也深觉不妥,转身见院外沈当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看,透着东厨敞开的窗,他们脸上的焦急她看得清清楚楚。

    “师兄,斧子将这柴劈得尽是扎手的刺,我若用一身旧衣包着抱进来是否妥当?”她诚恳地向他寻求意见,她来山中,是为了治病,听话是要听的,可是她也是娇矜的世家女儿,伤己身而痛父母,这事她是要好好思量的。

    方晏并不嫌她娇贵,反而善解人意道:“伤了你的手是不好,也不必用旧衣,方祜有一件旧袍,他穿也小了,且去叫他给你取来。”

    楚姜一笑,“多谢师兄。”

    采采跟阿聂也跟着她要行礼,在这拥挤的东厨里,又显得滑稽了。

    楚姜出去找方祜要了旧袍,几个来回下来也算掌握了技巧,等方晏做好早羹时她已挥退了阿聂,能在日阳里穿梭来回,抱的柴也一次比一次多了。

    方壸看着便皱了眉,招手叫她来到堂中,“九娘,余下的不用再搬了,你还是跟着我习导引术吧!”

    她不明,放下柴擦了擦汗,“先生,我做得来的。”

    “你做得来,我看不来。”方壸摆了筷子示意她过来坐下,“你搬上整日的柴,效用还不如打一套导引术。”

    “先生的意思是?”

    “病人,大多先身有疾而引发心病,再好的家世再多的权势,都架不住一场大病的消磨。”

    她心有不解,“可是九娘一心求生。”

    方壸却是笑道:“你求生之念过强了,这是你的一块心病,你信是不信?”

    楚姜怔然一笑,想起自己这些时日对他的言听计从,约也想透几分,“是,九娘信。”

    “你这心病,就是在这里,老夫看着,你这病不是为你自己治的,倒像是为你父兄姐妹而治。”

    “这话,九娘并不赞同,父母生我,兄姐爱我,我康健是他们之乐,他们之乐是我之乐,这病,自也是为我自己治的。”

    方壸将筷子放在碗上,抚须而叹,似方外之人一般,“你害怕自己这病好不了,平日里我交代半句你都恨不得记下来,未必是你信我十分,而是你眼前只有我能信了,你又叫沈当--------------/依一y?华/去山中探问是哪个孩子从前比你体弱,而今上树下河全然无碍的,你在这药庐里显得恬静淡然,实则心却比谁都急,可老夫又看得出来,你这女儿是个心胸开阔的,那你这急切,不是因家人是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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