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知说了来,“女郎,那叫茵娘的,是虞氏在金陵中多处歌楼的主事人,曾是南齐宫中一位女官,闻说是虞巽卿的相好。” 楚姜凝眉听着,虞氏,又是虞氏,这里面会不会又是方晏的手法? 沈当没有听到她说话,只看到她望向了人群中的茵娘,她正在哭泣着诉说些什么。 “她在说什么?”楚姜凝眉问。 “属下这就去打听来。”说罢他便要疾步离开,楚姜却叫住他道:“季甫,无论发生什么,帮帮她。” 沈当一愣,“恐怕会与虞氏生出龃龉,太子殿下那里……” “我与虞巽卿本就有仇,没有直接杀去他虞氏,是我仁慈。”她抚着车窗,目光沉静,“我担得起。” 沈当听到她声音冷下来,忙应了下来。 采采烘着手炉,看到她眉间有些忧色,小心将手炉置在她手上,“女郎,天要黑了,当心冷着。” 她这才回了心神,捧着手炉,低眉思索了片刻就要起身,采采忙护着她,“可是要出去透透气?” “去那楼下看看。” 她立刻急起来,“女郎,秽恶之地,怎能去得?” 楚姜微微蹙眉,拍拍她的手,惋叹一声,“可怜人谋生罢了,怎么是秽恶呢?况且那虞巽卿今天嘴里念念叨叨地骂我,与他虞氏有妨碍的事,我该去看看热闹。” 采采顿时无言以对,没影的事她非要当作把柄,她要不是为了……为了看看是不是那方晏的手笔,采采打死都不信,一面取了帷帽给她戴上,一面嘴里嘀咕道:“要真想见人家,求郎主绑来家中供您戏耍,可不用着这么大费周章。” 楚姜听她嘀嘀咕咕,故意冷了脸,恶声恶气道:“我该把你先绑了。” 采采可不怕她,一面护着她前去,一面招呼着部曲们跟着,“把婢子绑了最好,省得婢子整日操心。” 楚姜气笑,将暖炉一把往她手里扔去,“不操心我,往后也不许你跟着了。” 采采反笑起来,戏谑道:“可从不见女郎这样子不讲理,想是长安的小娘子见了都要稀奇,从来冷傲的楚九娘,今日里胡闹起来了。” 楚姜被她调谑,嗔道:“瞧个热闹就是胡闹了?”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人群外,楚姜瞧不清人群中,只看到了虞七郎站在歌楼前的台阶上满脸不屑地对着众歌妓指摘。 “昔日齐室不存,是我虞氏看你众人孤苦无依,才给了你们庇佑依托之所,如今你们却反咬一口,可恨我虞氏苦心空付。” 有人站在他身边附和道:“自苦□□无情,正是虞氏施恩不图报,才养出了这般忘恩负义之人。” “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1。酒色不过寻常事,却叫这等妇人做了杀人利器……” “这妇人蛇蝎心肠,若非有我等作证,难免不会叫她得逞了去……” 茵娘被他们个个言语羞辱着,面色凄惨,口中嗫嚅数句却无人细听,突然挣脱开歌妓们的搀扶,往歌楼门前的柱子上撞去。 人群中的沈当见状,急忙一个健步冲出去将人拉着,于此同时,人群另一侧也有一人冲出将人给拉住,二人隔着茵娘面面相觑。 众歌妓们涌上来,连声道了谢就将人给搀扶走。 沈当理理衣袖,回到人群中,也看着那人低着头走回人群,不由暗叹,正是冤家路窄。 而那人也心有惴惴,甚至面对沈当还有些愧疚,不是廉申又是谁?他见到沈当,就猜楚姜或许也在,忙叫人去将方晏请来。 作者有话说: 1《庄子·外物》 楚姜:不管是谁,只要他跟虞氏有仇,那我楚明璋一定帮帮场子。 第68章 可怜人 虞七郎眼看着他们出手,认出了沈当是楚氏的人,却不知另一人是谁,想到楚氏有人在此,他心念一转便笑着对沈当一揖,“多谢这位郎君出手,这妇人真要死了,倒成了我虞氏仗势欺人了。” 沈当只是微点了点头,却不妨站在虞七郎那边的几人急着讨好,又不识得楚姜是谁,还以为虞七郎是在明里暗里地讽刺茵娘,又出言道:“未必不是合伙演这一出,好假作节烈。” “想来这妓子勾人,主顾不少。” 沈当蹙眉看向那言语不尊敬的男子,“某不过一过路人,郎君多想了。” 还不等虞七郎开口阻止,那人便继续道:“过路人不好好过去,怎么管起别人家的事了?说不定正是这妇人的奸夫,两人为了谋财害命串通一气……” “我叫他管的,这位郎君觉得不妥,我们往府衙里去分辨分辨,看看以诽谤诬告他人者,衙门里会定什么罪名?” 众人听到这清泠的声音,纷纷往人群外看去,只见一少女临立,手上正摩挲着一只暖炉,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