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戎推了推,起身道:“喝不下了,该去审问了。” 她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情,“舅舅,我可能去听听吗?” 杨戎摸摸胡须,“那处脏污,你要去了可是吃不下饭的。” 她立刻就跟着起身道:“舅舅小看我了。” 杨戎哈哈大笑,见她实在感兴趣,便也带着过去,路上便将那泥哨之事说了来,“倒是不知这泥哨有没有用,若是问得急了,又恐打草惊蛇。” 未防楚姜有了主意,叫阿聂去将楚衿的泥哨取两只来。 杨戎瞬间明白了她的目的,满意道:“倒也不枉你父亲那书呆子的教养。” 她佯做生气,“舅舅这么说我父亲,可是要我回去告状么?” 他又是大笑,哄了她几句才作罢。 等阿聂拿着泥哨回来,几人来到监牢外,楚姜询问了杨戎之后,便叫阿聂拿着楚衿的两只哨子远远吹了数声,而杨戎则在监牢外暗中观察着其中两个贼人。 听到泥哨声,两个被拔了牙的贼人伏在杂草上,仍旧一副闭着眼睛等死的样子,毫无动静。 杨戎便对阿聂示意了一番,她又吹响了那只出自太原郡的泥哨。 透过监牢的一扇偏窗,杨戎看到原本寂如死人的贼人眼睫动了动,他在疲弊行军中亦能决断千里,这点细微动作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哨声持续响了数回,两个贼人渐渐睁开了眼,神情有些茫然。 至此,再不需什么怀疑了,杨戎示意阿聂停止,打开监牢的门走了进去,站在两个贼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太原郡人?” 二人方知是上了当,立刻闭上眼往草上趴去。 楚姜走进去之时,便被这其中的恶臭熏得直皱眉,掩了掩才走近杨戎身边,杨戎不想她能进来,正欲开口便见她摇摇头,指着阿聂手上的哨子,示意她再吹。 杨戎明了,在哨声中长叹道:“霸王值末路,四面尽楚歌啊!可惜,此情此境竟叫尔等贼子玷污了。” 他从阿聂手上拿过哨子,蹲身在二人身前,连吹了数声。 饶是二人一再隐忍,终究神色间有异色流露出来。 杨戎满意地起身,踢了踢二人,楚姜立在一旁看着,正听到他冷声对贼人道:“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亡命之徒,所谓亡命之徒,要么是身后无路的,要么是牵挂过多的,我看你们年纪轻轻,不像是前者,可是家人尽在太原么?” 贼人依旧伏在杂草上未言。 他也不急,继续道:“其实两者都不难收买,前者给他后路,后者动他牵挂,不是造反的大事,想要活命都不是难事,你们虽是刺杀了太子,可是殿下仁慈,只要你们老实交代了,依旧能允你们活命,可是看你们这不为所动的样子,是不是只要你们活了,就得有人死去?” 终于,那伪作士兵的贼人肩膀颤抖了些许,杨戎便继续道:“又是否,你们所搏,并不是为了自己,你们死了,你们牵挂之人才能过得更好?” 另一贼人睁开了眼,几日来第一次开了口,“不必废口舌了,我等不畏死。” “你们不畏,你们在太原郡的父老乡亲也不畏?”杨戎俯身揪住这人的衣领,恶声道:“太原郡养出了你们这等胆大包天的贼人,乡党俱该受牵连,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儿友人,无一人能幸免,刺杀东宫,罪该株连九族。” 先前那颤抖的贼人也爬起身来,面有恐惧之色。 杨戎冷笑,“你等不招,也是无妨,待将你等画像拿去太原,百家千户地问,叫人指认,若是指认出了,便是你九族之祸,指认不出,便是整个太原郡之祸,加重赋税、徭役都是浅的,哪日胡人来犯便以太原儿郎作头阵,只教血水换汾水,尔等何其蠢,竟敢刺杀一国太子。” “我……我招!”被拔了牙,这伪作士兵的贼人话音并不清楚,眼神却十分明显,先前的恐惧已经尽数换做了恳求。 另一人便是在船上时命令众人撤离的小头领,神情也极为痛苦,听到同伴的话便咽了一口血,拖着手脚上的铁链跪伏在地上,“我等招认。” 杨戎拍了拍手,叫来下属,令他们去将太子、梁王及所有东宫属官一并请来,并命人布置案桌,只等众人到来便要开审。 楚姜见状便也要告辞离去,杨戎将她送出监牢,温声问道:“可是吓着了?” 她笑着摇头,“并非,明璋见此一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