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说他……” 她瞟了一眼姐姐的脸色,不敢说实话,“我与他吵架,他说念在父亲功德深厚,愿意点我呢!” 楚姜神色严肃,仿佛信了她的话,“你将梦里的事都一一说来,等回了长安,我们去观里卜卜。” 她有些迟疑,楚姜便道:“此事关系颇大,你这样的机缘,往后怕是再也难遇见了,衿娘,你将实话告诉我,是否说了什么触怒了神仙?” 她瘪瘪嘴,眼睛里憋出几滴泪,有些委屈,“我说……我先问神仙是不是姐姐的情郎,说……说他穿得像是歌楼馆子里的小倌人,勾引姐姐,后头他不承认,我便说等他颜色衰老了,就叫姐姐把他抛弃了,他又说要入赘我们家,还掏了一盒珠子,我说他是贼……九姐姐,我知道说错话了,往后我再不敢了。” 楚姜看着妹妹嚎啕,忍着笑给她擦泪:“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又没有情郎,你是如何胡乱想到的?” 她吸吸鼻子,抽抽噎噎道:“我看到姐姐案上写了几句诗,原来先生讲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是思念情郎的,还有那天晚上,我还没睡熟呢,就听见有人在敲姐姐的窗,后来我在我屋里瞧着,采采守在门口,就想……就想姐姐在屋里见谁了。” 楚姜不想她竟也想得如此缜密,怨自己大意,忙哄她道:“那诗我随手写来罢了,至于那晚,确实有人,不过,却是沈当。” 楚衿疑惑,她便解释道:“我交代了他一些事,不好被人知道,你没见他这几日都没出现?便是我打发他出去做事了,况且你想,我可是那般易被人引诱了的?” 楚衿摇头,“不像。”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也不要胡想了,再有,你何曾见了什么小倌人,怎会知道小倌人穿些什么?” 她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前日出去玩,看到有个楼修得好看,里头好生热闹,有些郎君娘子,都穿得花花绿绿地站在楼上,我还要看,乳母就说那里不好,好品性的娘子都不会多看。” 她以为会被训斥,不妨只是听到姐姐淡淡道:“你乳母说得不错,往后不可去看了。” 她点点头,“那神仙会怪我吗?” “你年纪小,又是担心我,神仙会原谅你的,只是此事你绝不能与外人说起,不然真就泄露天机了。” 她猛点了几下头,却有些难过,“早知道是神仙,我就问问他有没有见过弟弟跟先生了。” 楚姜不能告诉她真相,心疼地抱住她,安慰道:“方祜跟先生,已在仙境之中,或许哪日也要化作神仙来你梦中。” 小姑娘点着头,又默默擦了擦泪。 夜将暗时,楚姜点了灯坐在镜前散着发,临近的桌案上还有一只食盒。 不多时,方晏便自窗外翻入,她听到动静回身,看他徐徐走近,笑着看他身上锦衣,看到袍角有火燎过的痕迹,摇摇头道:“师兄,难得一身好衣裳,怎么如此不爱惜?” 他并不顺着回答,只是道:“未想你我第二回 联手,竟是哄孩子,废的心思倒比第一回毁杀一个家族还要多,不过有了经验,往后也不须想旁的主意了。” 他说话时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楚姜,眼中仿佛有一团火,火舌卷起随时能将她卷进去。 她故作镇定,假作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指着案上食盒笑谑道:“师兄行强梁事,或是还未用膳?” 佳人揽镜,案前茶饭,这温情万千实在不好招架,他便打开食盒,拿起筷子用了几口,“方才放火时,见到李甫珃院中厨下做了几道好菜,我不忍毁之,替他吃了几口,那时觉得好,此时才觉那味道何其寻常。” 楚姜哑然,手支着下巴望他,想他总是在各处来去自如,缓缓道:“方才衿娘也没说错了,情郎是你,贼人也是你,师兄,你还是什么人?江湖侠客?朝堂谋士?” “不然也。”他放下筷子,起身行至她身后,袍上青竹呈于锦绣纹,与她发丝交缠。 他将怀中那盒海珠取出置在镜前,取了一颗比在她发间,看镜中姝色明艳,低吟道:“只是你的情郎,为你行强梁事的贼人。” 一府之中的废墟旁,有人怒喝,“贼子!贼子!盗我珍珠便罢了,还盗我饭食!” 作者有话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