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尾声,大批粮食运入谷仓,并在外面加盖成捆的干草,足以遮挡雨水。 在最后一亩粟收割完毕,送入谷仓后,天空中传来雷鸣,一场大雨从天而降,狂风席卷,覆盖整座县城。 伴着雨水落下,郅地内的小河溪流水位上涨,新城内的沟渠加速流淌。雨水顺着青石路滑入水沟,同引入的河水汇聚,在城内连成一片水网。 担心新城的排水情况,郅玄冒雨出城。 等他到时,发现负责新城建造的几名下大夫早在城内,正指挥人手检查各处水渠,发现问题立即禀报。 对常年不受重视,在朝堂和家族几同边缘人的下大夫而言,能够亲自督造一座城池,既是郅玄对他们的信任,也是一种极大的荣耀。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他们切实执行着这句话,用实际行动向郅玄展示出挚诚君子的真正含义。 车轮压过青石路,两侧溅起扇形水花。 一名下大夫披着蓑衣,正命人撬开石板,查看沟渠水位。 郅玄推开车门,下大夫恰好抬头,透过雨幕看清来人,又朝家仆吩咐几句,就迈步过来行礼。 “城中情况如何?”郅玄问道。 “公子放心,各处水道畅通,无涝之忧。” 郅玄披上蓑衣走下马车,和下大夫一起巡视城内。 部分国人庶人已迁入新城,街道两侧的坊内多出人气,不再如刚建成时空旷。 遇到大雨袭来,城内住户纷纷走出家门,男人们不耐烦穿蓑衣,全都赤着上身,冒雨检查家门前的沟渠。 有人为了方便,连裤子都不穿,仅穿着一条犊鼻裈。 更有甚者,就在腰上挂个布条,挡住前面,后边压根不系。竟也没人觉得不对,反而纷纷效仿,那叫一个天体自然。 遇到郅玄经过,几个壮汉大大方方向郅玄行礼。 观察身边下大夫的反应,见其习以为常,郅玄十分肯定,如果他出言让对方穿上裤子,这些自由奔放的属民绝对会一起摇头,还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对庶人而言,好麻布十分难得,谁会在下雨天穿着外出? 纯粹的败家子! 大雨连下数日,气温也一天冷似一天。 郅玄连续三日出城,确认新城沟渠畅通,不会出现内涝,才终于放下心来。 由于气温变化太快,城内有些孩童着凉,郅玄也整日咳嗽。桑医和巫医熬制大量草药,在城内连发数日,确保每人都能喝上一碗。 孩童们都已痊愈,郅玄的咳嗽却一天重似一天。 桑医和巫医商量着为他开出药方,两剂药下去,郅玄的情况才略有好转,不再每天咳嗽,严重时甚至连觉都睡不好。 这一天,巫医再次诊脉,似有所发现,眉心越皱越紧。 “公子请张嘴,让臣看一下舌苔。” 郅玄觉得奇怪,还是照巫医的指示张开嘴。 巫医细观之后,告罪一声,翻过郅玄眼皮,和桑医对视一眼,同时神情微变。 “公子中毒了。” “药效不烈,且中毒时间不长,被风寒引发才会如此明显。” 桑医和巫医见多识广,后者更是用药的老手,马上辨认出郅玄所中何毒,并且当场配置出解药。 “这种毒取自野果种子,味道苦涩,要让公子服下去,定会取少量混入膳食或饮中。” 知道药效和下药的手法,自然能推断出郅玄是在什么情况下中毒。 府令听到郅玄中毒,有极大可能是在府内下手,脸色阴沉似水,满身的杀气近乎有形。 郅玄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暴怒。 “请公子暂时移居,仆必彻查府内,不放过一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