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多梅尼克这个狡猾的家伙,能够骗过贝卢还全身而退,还连累我被关起来。 他语气里满怀失去手机的痛苦,还有对多梅尼克的谴责。 这太不公平了! 钟应转眼看他,觉得厉劲秋脾气极好理解。 他焦躁不安得像个小孩,即使站在窗边也静不下心,皱眉抱怨的时候还拿手指敲击窗户,做出手机重度依赖症的发病手势。 钟应对他最后一点点说真话的埋怨,都在玻璃窗咚咚咚的敲击里变成无奈。 多梅尼克能够把我带进来,我已经非常感谢他了,没有打算要他和我同甘共苦。 厉劲秋诧异于他的宽容,提醒般指了指自己,那你打算跟我同甘共苦? 钟应笑着看他,又不是我想的。 明明是贝卢被害妄想症,连厉劲秋都不放过,害得这位坐立不安的作曲家持续的坐立不安。 两位不算特别熟悉的音乐人,在宽敞套房度过了不怎么愉快的下午。 贝卢庄园送进来的晚餐丰盛,可以给予他们除了自由之外全部帮助。 他们在客厅看庭院湖泊,观赏夕阳西下。 房间长久的保持着安静,直到夜幕降临。 厉劲秋没有手机,没有音乐,房间连个会发出噪音的电视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可他的狱友钟应,总是可以平静的坐在窗边,似乎眺望那座景色单一的庭院都能渡过漫长人生。 这不可思议了,他无法想象钟应平时过的什么生活。 终于,在路灯都能照亮庭院,散发出温柔辉光的时候,厉劲秋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能聊聊吗?他问。 钟应随时都能从思考中回神,转头看他,聊什么? 随便什么,你要能唱歌,你唱首歌给我听也行! 厉劲秋任性得一塌糊涂,非常受不了安静无声的禁闭。 于是,闲来无事的钟应想了想,抬起双手,悬于身前。 他如同弹奏古琴一般,指尖虚空按下了不存在的琴弦,演奏手法娴熟又流畅地拨弄起并不存在的弦线。 厉劲秋惊呆了。 他也算是看过默剧、有极高艺术素养的作曲人,还没见过钟应这种虚空弹琴的手法! 你这是做什么?厉劲秋难以置信。 钟应一边弹奏,一边说道:我在学陶渊明。 嗯?厉劲秋也是接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清楚的明白陶渊明是什么人。 东晋隐士、田园诗人,写过《桃花源记》,还有《归园田居》,但是 我可没听说过,他还有这嗜好! 钟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厉劲秋说话就想笑。 任性、直白、纯粹的作曲家,总是用一些独特的词汇表达自己的观点,准确又奇特的戳中钟应的情绪。 他带着温和笑意,双手没停,猱挑勾抹尽是专注。 即使手下没有一张古琴,他也能准确的即兴演奏,旋律铭记于心。 钟应在温柔婉转的乐曲里,徐徐解释道:陶渊明有素琴一张,时常与酒相伴,抚素琴为乐。素琴,就是没有琴弦的琴。他曾说: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所以,我们身在囹圄,只要心中有乐曲,也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厉劲秋很给面子,抬手给他鼓掌。 这觉悟、这思想,不该跟他关在一间房,应该关去地下室,让钟应在暗不见光的地方,去奏响无弦天籁,去见心中的南山。 可惜,钟应不是在开玩笑。 他心中千百万首曲谱,随手都能精准的弹奏出来,十分专注的为厉劲秋演奏。 焦躁不安的厉劲秋,双手环抱,坐在沙发上欣赏,努力的去倾听无声乐曲。 他不得不承认,钟应的指法极美,挑跪叩勾,尽显琴意。 但是,他脑海里响起了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又回忆了多首雅俗共赏的曲谱,都没法跟钟应的指法对上,惹得他心绪更加烦躁。 这地方,连张谱纸都没有,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他越看钟应悠闲弹琴,越发觉得耳边静谧得产生了耳鸣似的嗡嗡声,没能领悟什么悠闲采菊东篱下、什么身陷囹圄志存高远 他只觉得,眼睛好吵! 钟应沉浸在归园田居的畅快舒适旋律中,忽然见到沙发上安静的厉劲秋猛然站起来。 他大步走进隔壁房间,狠狠把门一关,声音低沉急躁。 晚安,睡觉! 第二天一早,贝卢的助理敲响房门,为他们亲自送上了早餐。 钟应觉得,厉劲秋昨晚肯定很难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