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航:“……” 周栗连忙撑伞过去,站在他身旁,他头顶的雨便停了。两人并肩站着,周栗下意识摸鼻子,问他:“撑你回去?”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相机挂在脖子上,他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伞,收好放到湖边的围栏上。 “不用,你来了正好,伞撑着。”他说完,重新举起相机。 “.......”真不客气啊,周栗看着他专注的脸,发问:“你在干嘛啊?” 初中的时候,她曾吐槽过他的名字难念,所以她几乎不喊他的名字,从来都是“你”“他”代称,现在也是如此。 “别出声。”他提醒她。隔了几秒,相机定焦,按下快门。 周栗瘪瘪嘴,费劲地帮他打着伞。他个子太高,周栗得踮着脚尖,动作维持久了,手上开始发酸,脚尖力也不足。 她虚晃了两下。 周孟航及时攥住她的手臂,没让她往前摔。他的手是湿的,冰冰凉凉,一手稳住她,一手接过她手中的伞。周栗猜测现在应该能说话了,又问了他一遍:“你在拍什么?” 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雀跃:“拍鱼。” 周栗探头去望,湖面乌漆漆的,哪来的鱼? 周孟航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大方地与她分享成片,他还举着伞,单手把相机里刚拍的照片调出来 真的是鱼。成群的鱼,它们探头在水面上呼吸,夜色把湖水染成深蓝,鱼群是点缀在深蓝上的石墨黑。 像画一样。 周栗不懂构图和色彩,仍然觉得这样的景象很美——即使它们需要高像素的机器才能呈现。她不自禁发出惊叹:“哇。” 周孟航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偏还问她:“好看吗?” “很好看。”她的回答很真诚,但并没有想太多,只问他:“你喜欢拍照啊?大下雨的,这么闲情逸致。” “还好。”周孟航没抬头,还在欣赏自己拍的照片,越看越满意,端详许久,他终于舍得放下相机,记起他们还在大雨中。 他拉着周栗要往回走,周栗提醒他:“你的伞......” 周孟航动作一顿,低头找伞,突然“靠”了一声。借着路灯的光,他看见原本干净的浅蓝色雨伞上满是黑泥,内侧也全是污水,是刚刚掉在地上弄脏的。 周栗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到了那把伞的“惨状”,她不甚在意:“浅色的东西确实不耐脏。不过你怎么会用这么少女的颜色?” 周栗说完这句,突然来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瞪圆眼睛:“你……该不会是姐妹吧?” “......”周孟航失语片刻,无情掐灭她眼里的基光:“想什么呢?” “是周期然的,还是她初中毕业我爸妈带她出去玩,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她可宝贝了。被她看到估计得烦死我。” 周栗这时候脑子没掉线,记忆里还能搜索到“周期然”的人物卡片。 周期然是周孟航的妹妹,比他们小七岁,他们上初中的时候,周期然还没上小学。周孟航的中二少年时期伴随了他一整个初中,极少有人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妹妹控”。 周栗见过周期然几次,最后一次是他们初三那一年,周期然那会儿才上小学二年级,扎着双马尾,穿公主裙,皮肤白得像个雪娃娃。 很漂亮很招人疼爱的小女孩。 周栗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好卡在不上不下的尴尬期。 那时候的生活比不上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几亩田,小孩儿或多或少都有陪伴父母出田的经历,一个个脸蛋晒得黑红。周栗初回沿湾时,就成了沿湾少有的“特例”,因为她过于白皙的肤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乡下小孩。 周栗对周期然印象深也是这个原因。周孟航家有钱,即使父母日晒雨淋,小孩也吃不着苦,周孟航那会儿也是肤白貌俊的。 只是现在晒得黝黑了。 周栗眼前是他麦色的手腕。他身上总有股“不是好人”的气质,以前还能靠肤色遮挡分毫,如今这样,这份邪气显得更外露了。 人的气质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沉淀,更加内敛,或者更加醇厚,这人倒好,二十三岁还保留着十三岁时的那股劲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