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挥了挥手:“不说了,陈芝麻烂谷子,说了也是没用。聊点别的,听说贺占江让他小老婆挠了?” 这个题目来得及时,林子森立刻有话可讲。别人家的倒霉事才最能令人开心,两人一递一句的谈了起来,当晚林子森也没有回家,就在客房对付了一夜。 翌日上午,叶雪山彻底恢复健康,开始在这年关时节四处奔波,想要多敛些钱财过年。他成了忙人,自然也就淡忘了身边的闲人——比如吴碧城。 吴碧城放了寒假,终日无所事事,先还等着叶雪山邀他出门,没想到左等没音信,右等也没音信。他高坐在家中,不禁就要开动脑筋,越想越乱。 末了,他单方面的认定自己是失恋了,失恋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叶雪山很坏,以及自己太不自爱。辗转反侧的失眠了两夜,他在第三天振作起来,关上房门痛斥自己:“你也是个读过书的青年,并非无知小子,怎么如此糊涂,只在虚无缥缈的情爱之事上下功夫?你自己用功上进,将来像父亲一样做出一番事业,难道还怕没人和你好吗?” 思及至此,吴碧城攥着拳头一捶桌面,起身走去书房,把那蒙尘的书籍搬了许多出来,开始静下心思,钻研学问。 28 28、风雪夜 ... 吴碧城在爱情上受了打击,便逃避到书本里去,立志要把英文原版的《莎翁全集》全部背下。吴廷荪就这么一个儿子,见他既不出门交际,也不在家玩耍,天天坐在书房里做蚊子哼,宛如一只呆头鹅,就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儿子这样子不像是有出息的,但又绝不能抨击那做学问的行为;所以只要见到儿子,他就忍不住要张口结舌,是满肚子话说不出的样子。 叶雪山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是吴家仆人接听的。听说他要找少爷,仆人放下话筒走了许久,末了回来告诉他道:“少爷说他拒绝和你交谈。” 叶雪山听闻此言,啼笑皆非,又因为也不是非常想念吴碧城,所以挂断电话,也就罢了。 年关越近,伙计们回来的也越多。生意一笔接一笔的清算完结,今年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十之八九。叶雪山知道这帮大伙计们管人管事又管货,没少顺手牵羊的偷烟土,不过凡事总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含糊过去,所以权当不知,依然是大把的向外撒钱,翻着倍的打赏,哄得下面这些人喜笑颜开,吉祥话是一车一车的说给他听。叶雪山含笑听着,心里则是觉出了不可思议——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团团乱转着四处弄钱,像一名体面而又狡猾的乞丐,明知道自己不成器,但又无心上进;想要去北京向大哥要点过年的钱,可又不敢,因为前半年已经要过一次了。 这样想来,他几乎要感激了上半年的绝境,也要感激顾雄飞的凶恶言行。他想自己可能是脸皮比较厚,非得大耳刮子狠抽上来,才能知道疼,才能知道要脸。受一场侮辱,换得奋发,其实很值得。 打发过了伙计们,叶雪山开始筹划着去瞧瞧贺占江。贺占江上个月已经离开了北京,仿佛是上头调他南下打仗,可他不但抗令不遵,而且跑去热河附近的军营中躲了起来,随时预备着闹独立。这就很麻烦,因为路上雪厚冰滑,叶雪山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到达军营。 这个时候,陪他出行的就还得是林子森。 林子森没爹没娘没老婆,过不过年都是他一个人,正是无牵无挂;所以这天晚上叶雪山在家里一边收拾行装,一边说道:“得亏你是个单身汉,要不然大年下的,我还真不好让你和我出远门去。” 林子森先前一直在楼下指挥两个小伙计包装礼物,此刻刚刚上来。听了叶雪山的话,他笑了一下,随即说道:“少爷带两件厚衣裳吧,路上得坐马车,车里太冷。” 叶雪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穿了一身挺新的灰鼠皮袍子,便走上前捻了捻他的袖口:“你就穿这个了?是不是有些薄?” 林子森笑道:“我没事,不怕冷。” 叶雪山作为一名都市青年,受了摩登风气的熏陶,冬天也爱西装革履,寒号鸟一样奔波于汽车和房屋之间。打开衣柜拎出一件狐皮袍子,他很为难的皱了眉头:“要说厚衣裳,我就只有这件了,可我是真不喜欢它,穿上像一口钟似的。” 林子森劝道:“带上吧,坐车的时候披着,总比没有强。” 叶雪山走回林子森面前,提起皮袍往对方身上一比量,若有所思的说道:“这袍子做得很宽松,兴许能给你改一件狐皮褂子。你站直了,让我瞧瞧。” 林子森依言昂首挺胸,露出了本来身材。叶雪山把袍子贴上他的身前,一边查看着肩膀宽度,一边惊道:“嚯!子森,原来你有这么高。” 然后不等林子森回答,他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