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山走过两条大街,又穿了一条胡同,最后停在一处小院门前。左邻右舍都是关门热闹,胡同里面道路崎岖,倒是没有孩子乱跑。叶雪山试了几枚钥匙,末了当真捅开了门上锁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他环顾四周,发现林家还是老样子。 阿南魂都被他吓飞了,又不能不跟着,只好把心一横,随时预备着被人当成杀人犯或者贼抓起来。叶雪山穿过小院继续试钥匙,最后把房门也打开了。 林家是有电灯的,可是叶雪山没有开。他摸着黑往里走,瞎子似的四处摸摸索索。钥匙串上还有几枚小钥匙,阿南站在门口,影影绰绰的就见他开了屋角几口箱子。把手伸进箱子里,叶雪山从几件衣裳下面摸到了好东西。 林子森了解他,他对林子森也不是一无所知。 叶雪山把好东西揣进怀里,然后合上箱子捏了锁头,转身要往外走。阿南立刻跟上,嘁嘁喳喳的问道:“你拿什么了?” 叶雪山出了房门,且走且答:“钱。” 阿南又问:“我怎么感觉这里像是老板的家?天黑我看不清楚,可是路挺熟,我好像来过一次。” 叶雪山站在院外,重新锁好院门:“没错,就是林子森家。” 阿南都要哭了:“疯子,你不要总是吓我好不好?现在呢?现在你又要去谁家?你给我句准话,别让我像个傻子似的跟你乱跑!” 叶雪山扭头望向了他:“现在我们找家饭店,过年。” 阿南认为自己是上了贼船。顶风冒雪的不知走了多远,他随着叶雪山进了一家灯火辉煌的外国饭店。他没进过这种地方,同时知道自己冻得紫里蒿青,像个不体面的萝卜。畏首畏尾的站在后方,他提心吊胆的盯着叶雪山的背影,生怕对方忽然发疯。然而叶雪山并没有疯,一派坦然的上三楼进了客房。 等到茶房进来送过一趟热水了,阿南才彻底放松下来。 客房只有一间,可是卫生间洗澡间俱全,电灯电话暖气管子也都具备。阿南方才听得清楚,这时就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口中叹道:“住一夜就要十五块钱?真够贵的,别的旅馆我知道,一天两块钱就够了。你要在这里住多久?住久了可不划算。明天我找公寓去吧,最好的公寓,住一个月,也用不了十五块钱。” 叶雪山脱了布鞋,因为一直没穿袜子,所以两只脚已经冻得失了知觉。捧着一杯热茶喝了两口,他低声问道:“阿南,你还跟着我?” 阿南登时有些生气,几大步就迈到了叶雪山面前:“怎么?你用不着我了,想要撵我?” 叶雪山放下茶杯,从怀里摸出一只松松垮垮的青布小包裹。把小包裹打开来摊在床上,里面赫然摆着几捆钞票,和一小根金条。 叶雪山把金条先挑出来,然后撸下了手指上的钻戒。将这两样放到床边,他又把钞票也分成了两份:“金子和戒指归你,钱我们平分。” 他一边说,一边将钞票也推向了阿南一方。阿南低头看着他的手,就见他的手背手腕全被冻得红赤赤。 “我走了,那你呢?”阿南盯着他的红手问道。 叶雪山仰脸望向了他:“我活一天,算一天。” 阿南看了他的眼睛:“那如果将来把钱都花光了,你就等着饿死吗?” 叶雪山平静的点了点头:“对。” 阿南一转身坐了下来:“我还以为你好了呢,原来还是疯!” 然后他弯腰把鞋也脱了,自己伸手握住两只冰凉的脚:“我不走。走什么啊,谁知道我还能活几天?兴许明早就有巡捕来抓我们了。” 101、断了又断 客房里面只有一张大床,所以阿南别无选择,只能和叶雪山同床共枕。 入睡之前,两人都在浴缸里长久的泡了热水澡。一身寒气全被除去了,他们的皮肤统一光洁粉红。叶雪山换上了阿南带出来的睡衣,阿南则是赤条条的只穿了一条小裤衩。光溜溜的蹲在床边,他哈欠连天的给叶雪山打了一针。 明天会不会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