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燕提着小木桶下田,先往水田里洒上一层菜籽油,然后用一点点力气拍打稻株,抓不紧茎叶的浮尘子会被打落,掉在铺了一层油膜的水里,被油膜封住行动和呼吸的浮尘子会很快死去,或是成为水黾的盘中餐。 这种除虫法没什么技巧可言,因此白家的孩子们都可以下田帮忙,夏越也下了田,一边干活一边留意着小舅子们,不让他们跌倒,或是压到稻苗。 活儿干完之后,小腿上难免沾了一层油,几个大人用木瓢舀了水洗了洗腿就完事。倒是三个最小的娃子根本是腰以下都湿了,夏越干脆把塞进自己送来的大浴桶里。现下已是初夏,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几个小娃子在大浴桶里笑呵呵的互相打闹,还把水给泼到了哥夫身上,被爹爹呵斥了几声才消停下来,乖乖地给哥夫道歉。夏越倒是不在意,摸了摸他家小舅子的脑袋,把他们一个一个捉出来擦干净身子,赶他们自己去把衣服穿上。 “相公,换身衣服吧。”式燕抱了衣服过来唤他。夏越低头看自己胸前湿了一大片,点点头,便跟式燕进了房。 关了房门转过身,式燕就看到夏越毫不避讳地已经脱了外袍和里衣,露出精壮的后背。平日行房时,看到的多是丈夫的胸膛,后背倒是少有见到,此时突然看到,式燕不由得觉得脸上热了起来。他掩饰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自觉不大热,便走上前去。 夏越不知自己的小夫郎适才对着自己的脊背脸红,他这会儿正用帕子擦着身上湿了的部位。因为给小舅子们洗澡时他是弯着腰,差不多是探身进浴桶里的,那几个娃闹起来时溅起来的水都是往他胸前招呼,裤子倒是没事。 式燕看到丈夫用来擦身的帕子是自己给他做的那条,脸上不禁露了个笑,心想原来相公一直随身带着。 “相公,要不,我给你打水进来洗澡吧。”式燕想了想,对夏越道。 式燕其实不愿意让丈夫在白家洗澡。现下是农忙时节,白日里外头田里都有人,本来夏越来给白家帮忙,就已经引了不少卿倌在干活时偷偷看他。式燕不是没发觉,只是觉得为这个闹别扭吃醋显得太小家子气,而且夏越从来都是埋头干活,从不看别家卿倌,就是闲时也只到自己身边来,还常常说些让自己脸红的话,他慢慢也就不在意了。只是洗澡……白家只有白爹爹是在屋里洗热水澡的,郎官都直接在院里打了井水直接冲身子。现在晌午刚过不久,家里还没开始烧洗澡水,夏越又是郎官,要洗自然是在院里。 可是门外时不时状似无意走过的人影,让式燕怎么也不愿意让丈夫在院里洗澡。农家白日里都不关门的,虽然一般听到水声,卿倌便都不会靠近门口,这是农家的常识。但那些明显就是躲在门外想找机会看云家少爷的卿倌,让式燕哪里放心得下。即使知道他们也只是想看看而已,式燕都不乐意。 不过这时候,看到丈夫一直贴身带着自己送的帕子,觉得自己很受重视的式燕,心里暖融融的同时,开始反省自己太自私了,明明丈夫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居然因为这种干醋不让丈夫冲澡。只是到底还是不乐意让夏越被其他人看了去,小孩想了想,宁可自己给丈夫打水,让他在屋里洗。 其实夏越今日就只是跟着下田除了虫,早晨不热,他又一直站在水里,一路干下来完全没出汗,他也没打算冲澡。如果不是上衣湿了,他连衣服都不打算换。毕竟是在白家,他多少有点不自在的。 这会儿听式燕突然说要给自己打水洗澡,转过头又看到自家夫郎有些不甚乐意的微妙表情,联想到这些日子一直在白家附近徘徊的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