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绕上了一边的山路,找到了那间小屋。 白墙黛瓦,窗内烛火隐约。 一个剪影映在窗纸上,一动不动。 元清杭无声靠近,悄悄在旁边另一扇侧窗上划开了一道细缝,向里面看去。 果然,只有厉轻鸿一个人在里面。 只见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床边,脸上神色又木然,手中的屠灵匕首不停转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夜风细软,忽然之间,窗棂上轻轻一声,有什么击打在上面。 他一跃而起,抓着匕首,警惕地站在门后,从门缝里向外看去。 黑黝黝的夜色中,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面对着他这边,毫无躲藏之意。 厉轻鸿心里寒毛直竖,手中屠灵匕首寒光大盛,厉声喝:“谁!” 外面的人声音黯哑:“旧人来见。” 厉轻鸿慢慢从门后走出来,望着月下的那个人影,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掩不住神色鄙夷:“你来干什么?嫌酬资不够?” 院中的人凝视着他,半晌才轻声道:“鸿弟。” 厉轻鸿身子一颤,眼睛蓦然睁大,他死死瞪着那身材微壮的少年,好半天,才道:“是你?!” 元清杭慢慢走到他身边,一双眸子没有往常晶亮,却有着厉轻鸿依稀的熟悉。 “是啊,是我。”他轻声道,“我睡不着,想来看看你。” 厉轻鸿的手腕,紧紧握住了屠灵匕首:“哦?” 元清杭看着他,道:“我听说木谷主对你极疼爱,整个木家上下,也都敬你几分。你现在……过得好吗?” 厉轻鸿的身子,似乎忽然有点发颤。 他道:“不劳元少主牵挂,好得不能再好了。” 元清杭犹豫了一下:“真的吗?”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厉轻鸿,他声音急促又嘶哑:“什么真的假的?我现在有自己的亲生父亲,有敬我怕我的弟弟,有惟命是从的宗门下人,不知道比过去好上多少。我有什么不满意!” 元清杭眼中,有丝淡淡的怜惜。 “木小公子到底是敬你,还是怕你?” 厉轻鸿冷笑:“我母亲虽然是凡人,可也是明媒正娶的木家正妻。长幼有序,我是他兄长,敬和怕,他都得受着。” 元清杭点点头:“木小公子本性纯良,不是狭隘狠毒的人。你只要当他是弟弟,想必他也会慢慢接受你。” 厉轻鸿轻嗤一声:“怎么,元少主这是怕我要害他,所以特意深夜来教训我吗?” 元清杭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怅然道:“木小公子只是外人,我是担心你心中郁结,想不开的话,最终还是伤了自己。” 厉轻鸿静立半晌,默默不动。幽黑眸子中,似乎有微弱的水光一闪而过。 他低低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在澹台家闹事就算了,现在又带人来苍穹派来撒野,也不怕没了命。” 元清杭心里微微一暖,道:“你在担心我吗?” 厉轻鸿冷冷道:“毕竟现在身份敌对,你非要出来搅动风雨,我怕到时候,被逼要对旧识出手。” 元清杭点点头:“你已经出手了。” 厉轻鸿不答。 元清杭又道:“庭安一只手臂被你所断,我能理解,毕竟立场不同。可若以后兵戎相见,你若再对我身边的人出手,我也必然会全力应对。” 厉轻鸿忽然嘶声叫道:“所以你今晚来,是来警告我,是吗?呵呵,我就知道,你才不是惦记我过得好不好,你永远只会护着别人!” 元清杭望着他,犹豫了一下,道:“鸿弟,有件事,我还是想向你再确认一下。” 厉轻鸿道:“什么?” “你曾说过,你在迷雾阵中,曾看过杀人凶手的手腕上,有一些奇怪的花纹。” 厉轻鸿一惊:“怎么,找到人了吗?” 元清杭摇摇头:“尚未有证据,只是有点依稀的头绪。我想问你,假如有一天,我叫你辨认那花纹,你能不能认得出?” 厉轻鸿脸上神色变幻:“你怀疑的凶手,是不是仙宗中人?” “既然对方想嫁祸我们魔宗,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仙宗的人。” 厉轻鸿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魔宗有什么应尽的义务?我只恨不得有人帮我屠尽魔宗,就算你们被活活冤死,我也乐见其成。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 元清杭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明白了。” 他转身走向院门,可走过厉轻鸿身边时,还是停了下来。 “我还想说一件事。” “你说。” “红姨没有杀害你娘。” 元清杭低声道:“当年,她出手砍向床帐泄愤,被你娘误会是要伤你,才撞了上来……红姨虽然偏激,但也不是如此毒辣的人。” 厉轻鸿身子发颤,厉声叫:“我不要听!我不信她的每一个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