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下不起来。覃斯文也抬头看了看,我们加快一下速度。 待到众人把韦一心的棺材抬上丘顶,天空中的云已经黑得如同泼墨,云隙间的几柱光透过茂密的林间枝叶,已经变得昏暗不堪。 天黑得也太快了吧,等会儿的雨得有多大啊。张三寺嘟哝道。 覃斯文抄起镰刀,唰唰几下把杂草劈倒,就着仅有的几缕光,找到了两个荒芜的坟。 这里就两个坟。 那就这里了,锄头铲子一起上,争取下雨前搞定。覃斯文对着双坟边的空地点了点,还差三块碑,韦一心一块,伯父伯母各一块,回头再给他们补上。 众人应声,拿铲子的拿铲子,拿锄头的拿锄头,一起在地上挖起坑来。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将四周茂盛的枝叶打得噼啪作响。 风中夹着浓郁的血腥味,很是不祥。 姜霁北蹙眉。 他停下手里的活,将锄头立在地上,单手握着长柄,正想回头跟池闲说话,大脑却在这一瞬间忽然接到一个指令 把所有人都埋掉,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有人对他说。 埋掉? 把所有人? 接到指令,姜霁北的思绪忽然变得混混沌沌的,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正在诧异,身体却抢先一步动作,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 姜霁北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抄起手里的锄头,弯下腰,一锄一锄地继续挖地上的泥土。 很快,第一个坑挖好了。 姜霁北转过身,看向身边的三个人覃斯文、丁慧和张三寺。 他们僵硬地站在原地,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无神的双眼睁得铜铃一样大。 池闲不知道为什么没了踪影。 姜霁北没管这个,他抬起腿,一脚将覃斯文踹进坑里。 轰! 覃斯文一声不响地摔进土坑里,像僵硬的尸体一样挺得直直的。 姜霁北操起铲子,将旁边堆得高高的黄土一铲一铲地扔回坑里,大块的黄土砸落到覃斯文身上、脸上,将他掩盖。 惨淡的月光照映在覃斯文的脸上,把他呆滞的目光衬得多了几分邪性。 伴随着不断下落的黄土,渐渐地,覃斯文的最后一截衣角消失在了黄土中。 姜霁北把坑填平,走到坑上,用力踩了几脚,把土踩实。 埋完覃斯文,他转过身,在埋覃斯文的坑旁又接连挖下第二个和第三个坑,把张三寺和丁慧也埋了进去。 漆黑的山头上只剩下姜霁北一人的身影,头顶的树叶被阴森的风吹得哗啦啦地响。 埋完张三寺,姜霁北正要放下铲子,却突然被一个男人一把推倒在地! 他的下巴狠狠地砸在黄土上,震荡感顺着下颌骨直冲颅顶。 姜霁北感到一阵眩晕。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半边脸贴着腥臭的泥土,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 从姜霁北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双鞋子停在自己面前。 这双鞋很眼熟。 姜霁北挣扎着抬起头。 一道诡异的光柱忽然从男人身后照过来。 姜霁北眯起眼睛,却被光晃住了视线,怎样都看不清男人的脸。 男人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锄头,发出了阴森的笑声:呵呵呵 他一边笑着,一边在姜霁北埋张三寺的坑旁边,挖起了埋姜霁北的坑。 姜霁北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却重得像一座山。 男人却越挖越起劲。 忽然,他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看向姜霁北的方向。 伴随着男人的动作,他身后那道光柱也缓缓转了过来,照到了他的脸上。 姜霁北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心脏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姜霁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脸上慢慢地浮起密密麻麻的粗糙疙瘩和溃烂水疱,脸色一点一点变成暗绿。 就好像 就好像蟆拐坑坑洼洼的表皮。 姜霁北的意识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原来,刚才被他埋掉的三个人,都是他自己! 他把他自己埋了! 突然,脑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姜霁北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山上,手里拿着锄头,脚边是韦一心的棺材和刚挖好的土坑。 而其他人站在他旁边,均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