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酸疼得厉害,只能费力地擦了擦后颈,傅湘见她行动不便,便上前道:站着罢,我给你擦。 周身热气四溢,好似浓浓晨雾,汤房内已不见他人身影,唯有两人共处。 你也太瘦了,傅湘叹息着说,平时饭量也不大,跟喂猫似的,多吃点啊。 尹秋适才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也不大站得稳,听见这话只轻轻笑了笑,没吭声,她勉力扶着墙壁稳住身形,闭了闭发涩的双眼。 汤房里待久了有些闷,尹秋气息不匀,呼吸略有些急促,傅湘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她背上,帕子轻轻抚过肌肤,卷走凌乱的水珠,露出尹秋疤痕交错的后背。 都是些陈年旧伤。 傅湘看着那些伤痕,皱了下眉,说:你以前经常挨打么? 尹秋微抬了头,细碎的发丝半掩着脸,露出一双略微发红的眼眸,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傅湘扔了帕子,摊开掌心在尹秋背上摸了一下,说:看样子打得挺狠。 尹秋侧过身,动作轻缓地将腰间的衣领拉上肩头,轻声说:是挺狠的,现在还会做噩梦呢,时常梦见有人打我。 傅湘的目光随着尹秋的手游移着,最后落在她光洁白皙的面容上,停顿片刻说:那都是些什么人打的你,又为什么要打你? 尹秋抿抿唇角,说:犯了错,说了不该说的话,或是撞上管事的人心情不好,哪怕什么都没做,也是会挨打的。 傅湘看着尹秋低垂的眉眼,声音放轻了些:你以前过得很不好? 听出她语调中含了点同情的意味,尹秋展颜一笑,说:有口饭吃就很不容易了,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窗外摇晃着一排纸灯笼,灯光越过窗纸投在尹秋脸上,映出她眼角的一点桃红,分外显眼,傅湘看了她一阵,唇角微微扬起,语气略有些轻佻地说: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些人都能对你下得去手,可见他们不晓得怜香惜玉。 尹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别说胡话,走罢。 天色在时间的推移中变得深沉起来,院里燃着烛火的房间不多,亥时快到了,弟子们大半都已睡下,尹秋与傅湘道了别,独自穿过抄手游廊来到房外,还未来得及推门,身后便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尹秋回头看去,一身雪白的衫裙霎时映入眼帘,尹秋大为惊喜,忙朝来人迎上去,大喊:师叔! 满江雪张开双臂,将尹秋拥入怀中,两人抱了一会儿,满江雪才道:外边儿冷,先进去。 尹秋将房门推开,搁了手里的木盆,将衣裳挂起来后便又抱住满江雪,说:这么晚了,师叔怎么会来? 满江雪说:我要离宫一趟,临走前看看你。 尹秋倒了杯茶,拉着满江雪在桌边坐下,问:这次又要去哪儿? 满江雪捏着茶杯呷了一口,说:有些事要办,她瞧了瞧尹秋,关切道,你脸色不大好,是又生病了? 尹秋摇头:没病,就是太累了。 整日在寒风中习武练剑,好些弟子们都受了风寒,尹秋虽然也感到疲累,但她从小过惯了饥寒交加的日子,反倒十分坚韧,只是有些轻微的头疼脑热,大病倒是没有。 桌上摆着尹秋今日所写的课业,满江雪检查了一番,照常夸了尹秋几句,末了又道:剑练得如何? 尹秋原本有心使上两招给她看,奈何浑身酸痛,这会儿连剑也握不住了,只得悻悻道:我之前看你舞剑很轻松,自己上手却不容易,没想到一把剑竟会这么沉。 满江雪接过尹秋的小铁剑掂了掂,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说:确实沉了点,不过刚入门的弟子都得用重剑练,一开始就拿惯了轻便的,往后再拿重剑就不适应了。 尹秋恍然大悟,指着满江雪腰间的匕首道:那它重不重? 满江雪取下匕首,朝尹秋抛了去,说:试试看。 尹秋见那匕首精致小巧,不过七寸左右的模样,料想该不是很重,便只伸了一只手去接,不料接到手里却是倏地一沉,尹秋险些被那匕首带着摔个跟头。 怎么这么重?尹秋诧异。 满江雪笑了起来,复又拿过匕首一抖,抖出凝霜剑的原貌,说:看着小罢了,实则里头还藏着一截剑身,自然不会轻了去。 她手指修长素白,握着剑柄轻轻挽出几道漂亮的剑花,分外优美,尹秋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小铁剑,目露羡慕道:师叔的剑真好看。 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剑,满江雪收回匕首挂去腰间,夜深了,你早些睡觉。 尹秋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