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就被秦筝摘了腰牌,温朝雨如今已不是四大护法之首,她的位子被秦筝顶了上去。 雨后的天空一尘不染,天际浮着几朵可有可无的闲云,温朝雨抬头望着天,心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南宫悯总会找她谈场话,便直白地问:你来是想问什么? 南宫悯说:来跟你聊聊真心话。 温朝雨笑出了声:那你说,我听着。 南宫悯便说了:我心里苦。 温朝雨看了她一眼:苦什么? 十五年前,满江雪在关门口大开杀戒,中原武林的老前辈们要将她就地诛杀,是我要父亲帮了她一把,南宫悯矮身在池边坐下,指尖拨着冰凉的水,一个关外的落魄公主要逃来中原避难,没人愿意收留这样一个祸害,更何况她还是个剑术天才,招揽不得,便要及时扼杀,我对她有几分欣赏,所以央求父亲力压群雄,打算把她带回紫薇教,可没想到被云华宫捷足先登了,叫他们白白捡了个便宜。 温朝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及这个,但也接了一句:这我知道,怎么了? 池水浸湿了衣袖,紧紧贴在手腕上,南宫悯却浑然不觉那里的凉意,继续说:可十五年后,她非但没有记住我的恩情,反倒杀进紫薇教坏了我父亲一生的心血,纵然火不是她放的,人也不是她杀的,可她不来,那两个也不会来,我虽不缺银子,但这总坛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父亲在世时添上的,如今就这么没了。 温朝雨双手环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同样是在十五年前,我与父亲在酒楼救下了尹宣,池子里游着几尾所剩不多的锦鲤,南宫悯从袖中掏出鱼食喂着,说,他父母在如意门死了,死得凄惨,我见他与我年纪相仿,相貌也生得不错,待在酒楼被人当做小倌养着,受尽那些老男人的垂涎,可惜得很,所以也求了父亲将他带回紫薇教,可他也和满江雪一样,对我的恩情视而不见,几年筹谋眼看事情就要成功之时,他却爱上了沈曼冬,还盗走了我的圣剑,想和沈曼冬私奔,远走高飞。 一支鸟儿衔着木枝自头顶飞过,落了几根下来,温朝雨抬手接住,手指微微用力,搓成了一堆木屑。 还是在十五年前,我和父亲路过医馆,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你,南宫悯将鱼食一把抛洒进水里,侧脸看着温朝雨,我们父女供你吃,供你穿,给了你安稳的落脚处,可你和他们两个做了同样的事,背地里戳我刀子,想方设法地算计我,一丁点也不念我的好。 她说完,起身凑近温朝雨,盯着她轻言细语地道:你说,我心里能不苦么? 温朝雨看不清南宫悯脸上的表情,当然,相识这些年来她也从未看清过,温朝雨说:我何时戳过你刀子。 南宫悯举起手,拍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院外的近侍进来了,拖着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下属,温朝雨瞟了一眼,这人虽然鼻青脸肿,模样狼狈,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这是她在紫薇教为数不多的心腹。 你们抓他做什么?温朝雨不动声色,问得平静。 自然是有原因的,南宫悯淡淡地睨着她,比如,你叫他送给满江雪的信里,写了什么。 温朝雨露出了然之色,回道:这你得问尹秋。 南宫悯笑了起来:若没有人里应外合,满江雪不可能在总坛来去自如,且密道的事除了我本人,就只有你们几个护法才知道。 温朝雨没有慌乱,仍是冷静地道:信是尹秋写的,我只是转交而已。 南宫悯对这话未作评价,她侧过身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下属道:当夜那紫衣女子前两日在明月楼现了身,来头不小,乃是九仙堂的人,至于那戴面具的男人我也查过了,是梵心谷谷主,言毕,她又将视线移回温朝雨身上,似笑非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和这两个门派勾搭上的? 天际的浮云不知何时散开了,模糊成一团凌乱的残雾,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的,温朝雨捻着指尖的木屑,低头笑了一声。 笑什么?南宫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我笑你,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德行,温朝雨回望着她,你生性多疑,又极为自负,哪怕心里再是确定的事,只要起了一点疑心,就非得要诈一诈我,你我相识多年,这一套早就没意思了,你直说罢,要怎么处置我。 南宫悯说:你若说一句不关你事,我便不会处置你。 温朝雨摇头轻笑:以你的作风,你若真的断定是我所为,方才来时就该一掌要了我的命,可见你心里很清楚,我与那两人以及满江雪没什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