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别人知道你是姑娘?你从前怎么没说过? 油灯微晃,房里的投影忽闪似水波,尹秋坐在榻上仰着头,眼眸里还噙着久睡过后的微红,瞧来有几分妙不可言的秀色,像是吃醉了酒后,人还微醺着。 有种别样的韵味。 孟璟垂眸看着她,搭在尹秋手腕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孟璟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尹秋有点错愣:什么意思? 孟璟停顿少顷,松开了尹秋,将袖袋里那片桃红取了出来,举到尹秋眼前。 那是一个小巧秀气的荷包。 桃花一样的颜色,洗得很干净,但质地已经有些毛躁,看得出来用了很久,显得陈旧。 尹秋将那荷包看了几眼,顷刻间回过味来。 这是她从前送给孟璟的。 昔年新弟子大会结束,傅湘离开云华宫回到明月楼前,尹秋做了好些个荷包送人,连闭关的季晚疏都有。 没想到孟璟还留着,且还带在身上。 原来心灵手巧是她,师姐也是她。 夜风轻柔拂来,吹动那荷包上的流苏,卷来了一阵清浅的药香,那是孟璟身上特有的味道。 尹秋愣了一下,随即弯唇笑道:那你还说是手帕,骗我干什么? 孟璟回答得很坦荡:一时兴起,开个玩笑。 我看看,尹秋将那荷包抓到手里,翻来覆去细看了一阵,好些地方都磨损了,改天空闲了重新给你做一个? 孟璟说:不必,她复又将荷包拿了回去,我是当做香囊用的,装些提神的草药,便于我稳定心神,对心疾也有好处。 尹秋粲然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念旧的人,那什么时候想换新的了,就跟我说一声,别客气。 孟璟垂着头,将荷包塞回袖袋,说:好。 那你帮我个忙,尹秋穿好鞋下了榻,行到桌边灌了两杯热茶,还是非帮不可的那种。 孟璟说:什么忙? 我吐血这事,不要告诉别人,尹秋说,尤其是师叔,你和白灵都得替我瞒着。 即便她没有说明原因,但孟璟也不难猜到她的用意。孟璟说:你到底为何吐血还没查清,若是告诉师叔,也许她会有好的良策,谁知道你之后还会不会再犯? 到时候再说就是了,尹秋活动了一下肢体,笑道,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什么事也没有,师叔接下来会有很多事要做,她担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她还要为了我分心,你答应我,别告诉师叔。 孟璟犹豫片刻,回道:那就依你。 云间城距离魏城很近,骑上两日的马就能赶到,此地也算是云华宫管辖范围的边界之处,尹秋想着下月反正要去魏城走一趟,便提议来此帮帮忙,隔得近也好及时参与墨子台。 南宫悯不愧是心狠手辣,除却锦城以外,连较为偏远的云间城都没放过,翌日尹秋与孟璟和白灵入住了云华驿站,才知道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因着难民的事,弟子们没少被百姓和府衙官差刁难,受了不少白眼和唾弃。 但人已经死了,真凶也无处可查,这冤大头云华宫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认了,好在这地方的知府大人倒是尽心负责,将余下侥幸还活着的难民收纳进了衙门,不许云华宫再管,弟子们虽然无处叫苦,但眼见难民被带走,也算松了口气。 要是这些剩下的难民再出点什么事,云华宫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雨落了两日,总算迎来一个晴天,这阵子驿站内的弟子们都鲜少出门,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但见今日天色不错,便也都结伴去了城郊外的一处草场跑马。 云间城驻扎弟子不算太多,几乎都是入宫学了一年就被陆怀薇放到各大州城来的外门弟子,是以尹秋与白灵一来,这地方资历最高的也就成了她二人。 白灵性情洒脱,不拘小节,很快便与众人打成一片,她带着人在那草场上驰骋飞扬,叫弟子们一扫连日来的阴郁,心情大为畅快。 尹秋不精骑术,也不怎么喜欢策马,跟着跑了两圈便坐在一边休息起来。孟璟一大早就被官差请走了,听说云华驿站来了个医药长老的亲传徒弟,知府特意请他去为难民诊病,一直到天黑入夜也没回来。 这段时日弟子们都忙碌,今日白灵做主,算是给他们放了个假,一行人流连在郊外迟迟没有回驿站,尹秋在竹棚里坐了一日,见夜色清朗,远处江河潺潺,便披了外袍沿河走一走,散散心。 清风自江面袭来,含着冬日特有的霜气,吹走了一身疲累,却吹不走尹秋心中的愁绪。 她只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