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温朝雨被季晚疏看得不大自在。 房里又是一阵沉寂,好半晌过去,季晚疏才说:我不走,不等温朝雨接话,她又接着说,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可以当我不存在。 温朝雨没好气:你一大活人,活生生地坐在我对面,我怎么当你不存在? 我的存在有意义么?季晚疏说,在你眼里,我应该是从未存在过才对。 温朝雨得了这话,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她把情绪收放得很自如,顿了顿说:那除非是我眼睛瞎了,她说完这话,最终还是无可奈何道,别闹了,我很冷,你想冻死我吗? 季晚疏在昏光里垂下了眼睫,默然片刻说:不想,你换罢。 温朝雨看了她一眼,确定季晚疏的确没再看自己后,立马背过身子将衣领敞开,给自己抹起了药膏。 她冷得瑟瑟发抖,唇齿都在打颤,这时候也顾不得被季晚疏发现自己的狼狈了,她就任由自己无所顾忌地打着摆子,抖着手给所有伤口都抹好了药。最后,她把衣领上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转过身时,季晚疏的眼睛还在看着地面。 温朝雨本想提醒她一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提醒她什么?提醒她自己衣裳穿好了可以看了? 她怕不是也有病? 温朝雨脸色复杂地静默须臾,没有去管季晚疏如何,她把衣袖卷起来,继续旁若无人地给手臂上的擦伤上药。 季晚疏听着动静,知道她已经穿好了衣,但她久久没有看向温朝雨,只是把视线定格在地板上,仿佛是在思索什么事,直到一个碧绿的小药瓶咕噜噜滚到她脚边,季晚疏才转动眼珠,回了点神。 温朝雨坐在小火炉边,神情平静,仿佛并没有察觉到桌上不见了一只药瓶。 她这一刻不止眼瞎,还耳聋。 季晚疏靠在椅背上,移动视线朝温朝雨看了过去,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温朝雨状如筛糠的手费力地涂抹着药膏,又看着她继续用那只手打开了食盒,再把里头的饭菜摇骰子一般摇出来。 她那只手抖得尤为厉害,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伤口疼的,总之她手指僵硬地握着筷子,夹了好些次菜,一口也没吃进嘴里。 然后她扔了筷子,抬眼朝季晚疏看了过来,语调不善地说了一句先前说过的话:你到底走不走? 季晚疏忽然有点想笑。 可她笑不出来。 她垂下手将那药瓶捡起来,起身朝温朝雨走去,屈膝在她跟前坐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左撇子了? 听到这句疑问,温朝雨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迎上季晚疏的目光,淡淡地说:关你屁事。 季晚疏在房里扫了一圈,很快就瞧见梳妆台上搁着的数把小飞刀,她把那药瓶放回原位,又问:你以前的刀怎么也不用了? 温朝雨还是说:关你屁事。 小火炉忽明忽灭,炭火在时间的流逝中快要熄了,那点暖意不值一提,根本起不了作用,眼前的人还在发抖,她还是很冷。 季晚疏又在温朝雨撂下这一句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少顷过去,她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倾身披在了温朝雨肩上。 她凑近之时,闻到了温朝雨身上的味道,清新的皂角香气里裹着苦涩的药味,还有点若有似无的幽香。 衣裳已经披好,可她没有很快收回手,她埋下头,轻轻在温朝雨颈侧嗅了嗅。 松软的外袍带着怡人的暖度,恰到好处地驱散掉了些许寒凉,温朝雨愣了一愣,侧目看着季晚疏微阖的双眼,也看着她轮廓清晰的侧脸。温朝雨莫名其妙地说:刚洗完澡,没味儿。 季晚疏缓缓抬起了眼眸,与她对视了一下,然后她把头彻底低下去,埋在了温朝雨的肩窝。 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喷薄在肌肤上,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鼻尖抵着自己,传来了冰凉凉的触感,温朝雨因着季晚疏这突然的举动脸色大变,眼中顿时闪过几分疑色。 她惊疑不定地想:是我没洗干净吗? 就算是没洗干净,也犯不着凑这么近闻罢? 这什么毛病?! 真要闻出味儿来了岂不是要她颜面尽失! 温朝雨心头震骇,如临大敌一般伸手去推季晚疏,可季晚疏却把她的手扣在了掌心里,温朝雨挣扎两下没挣开,又在下一刻被季晚疏轻轻扑倒,仰首倒去了地面。 矮脚几周围都铺了软缎,可坐可卧,就是缎子不太厚实,躺下去有些硌得慌,温朝雨胸口一沉,季晚疏也跟着压了上来,她两手扣着温朝雨不放,头还埋在温朝雨颈侧,半分也没移开。 温热气息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