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的练武场,季晚疏与尹秋已打了数个来回,边上观战的人除了陆怀薇还吸引了不少别的弟子,众人兴致勃勃地观望着,直到白灵来传话,缠斗不休的两人才收了手,结束了这场比试。 都去道场那边罢,白灵说,大典就快开始了,你们怎么这时候想起来切磋? 打了这一场,季晚疏明显轻松不少,她瞧着尹秋少见地笑了起来,说:看来我闭关这几年你也没闲着,凭你如今的身手,当个首席大弟子不成问题了。 尹秋谦逊道:师姐谬赞了,你一直让着我,招招式式都游刃有余,我却是已经拿出了全力,首席大弟子我可不敢当,师姐快别笑话我。 季晚疏极少在剑术方面夸过谁,听了尹秋这话便又由衷道:谦虚什么,我说你好那就是好,这宫里弟子众多,能与我打上这么久还不见吃瘪的人也就你一个,看来师叔对你还是上心的,她应是指点过你许多,不像我,没个师父引导,全是自己瞎琢磨。 尹秋调侃道:师姐哪还需要师父,你现在都能自己收徒当别人的师父了。 季晚疏自嘲一笑,本想再问问她温朝雨的事,但想想还是作罢。几人带着一堆兴致昂扬的弟子们去了望天道场,不多时谢宜君也率领一众客人在看台上落了座,季晚疏随着白灵候在边上,等谢宜君宣布册封大典正式开始后,舞剑助兴的弟子们便飞落场中,两旁锣鼓喧天,热热闹闹地敲打起来,引得四周好一片喝彩声。 陆怀薇挤着时间给季晚疏重新梳妆打扮,把她那些首饰什么的又给她戴了回去,季晚疏挑了个人不多的地方俯视过众人,迟迟未能见到熟悉的身影。 她既盼着温朝雨来,又不想她来了之后跟做贼似地藏着,可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终究还是希望温朝雨能够到场,毕竟今日她若来了,意义自是不一样。 别苦着脸了,陆怀薇替季晚疏擦干了汗,宽慰道,所谓大典,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谁来谁不来,那都是小事,你真要摆张臭脸去走那红地毯? 季晚疏叹息道:别烦我了,你们个个都好会讲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就是免不了情绪低落,不用管我。 陆怀薇笑笑不说话了,给了季晚疏一些清净。等场中助兴的弟子们退下,季晚疏便按照事先定好的流程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场内。 顷刻间,呼喊声响起,掌声如雷。 四面俱是人山人海,那些攒动的人头里有不少熟面孔,却始终没有出现季晚疏真正想看到的那个人,她收拾好错综复杂的心情,在道场中央将毕生所学的云华剑法悉数展示了一遍,季家二老在看台上看得雀跃不已,季夫人更是激动到直抹眼泪,将周围的弟子们也带动起来,都精神振奋,又是艳羡又是崇敬,几欲热泪盈眶。 一剑舞毕,热烈的欢呼声中,季晚疏收了剑,脚边落了一地的珠钗和簪花,她抬起头来,年轻的面庞从容冷静,一派镇定。 高台就在前方,谢宜君和满江雪以及众位长老立在那上头,朝她投来的目光都饱含着欣慰与期许,周围充斥着各种声音,人人都兴高采烈,喜不自胜,季晚疏握着剑柄,一步一步朝着尽头走去,内心却是比什么时候都要平静。 过了今日,她就是少掌门了,从今往后,云华宫就是她一生的归属,她要和谢宜君一样,在这宫里待到天荒地老,失去了来去人间世的自由。 哪怕是到了这一刻,季晚疏也仍是没有全然做好准备。 这真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其实不是的,但肩负着这样的重担,她不能退缩,不能临阵脱逃,她兴许不会成为像谢宜君那样尽心尽责的好掌门,但她也可以做到放下小我成全大我。 虽然这过程会让她觉得难熬,但一想到今后的路会有个人默默陪着她,这条鲜红的大道也就不那么难走了。 只是那个人,此时此刻在哪儿? 季晚疏停了下来,再一次环视着,顾盼着。 喧嚣将她淹没,四周的一切都如潮水般向她袭来,眼前的种种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季晚疏用指腹揉了揉眼睛,摸到了一点濡湿。 怎么这么没出息?她有些惊愕地想,就算心心念念的人不来,她都二十来岁了,难不成还要为着这个当场哭鼻子? 季晚疏嗤笑一声,暗骂自己不知进取,难成大器。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那高高的阶梯行去,抬腿的那一刻,只听周身倏地响起了道道爆竹炸开的声音,下一瞬,漫天烟火绽开,于高空铺就了一片耀眼夺目的红霞,紧接着,又有无数轻柔的五彩纸花从天而降,像凭空落了一场花雨,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头。 哎呀!好漂亮的白日焰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