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 陆一鸣朝屋内扫视一圈,唯有一位中年人,从他的面上依稀能辨出裴星的影子,他朝对方拱了拱手,自我介绍:小子陆一鸣,今日前来拜访二老。 裴父第一眼见着裴星,内心所想与皮癞子一致,见陆一鸣上前后,才知道自己想岔了,毕竟陆一鸣和陆父相似度不低。 好好好。三个好字,裴父对这个儿婿很是满意。 让另一个人出了风头,皮癞子岂会善罢甘休,他可是听说过陆一鸣喜欢女儿身的:想必这就是星哥儿的夫婿吧,你看你,参军这么久,买来的夫郎还得倒贴这么多钱,不如趁早断了了事。 那就不劳你多费心了。 原本就是想恶心陆一鸣一把,见对方滴水不漏,他歇了心思,转了话题:所以呢,你们考虑好了吗,是要儿子呢还是要女儿呢? 裴父被下了面子,但也只能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们只能凑齐这三两银子,剩余这二两,能否再宽限几日? 这其中一两银子还是向邻里东拼西凑借来的,除非他们把自家那两亩水田卖了,否则再也拿不出一个铜板。 如若这水田要是卖了,他们这一大家子明年怕是得饿死。 这可宽限不了,两个月前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今儿不把事情解决了,咱们就去见官,我这白底黑字的欠条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可不是二选一了,裴大挨板子不说,裴瑶说不准也会判给我。 哦,对了,或许你可以开口问问你这儿婿,愿不愿意替他大哥还些钱了。 皮癞子诚心看笑话,二两银子对普通农户来说足够他们吃上两三个月,紧巴着日子,四个月也行,他可不相信陆一鸣听了刚才的话,还会当这个冤大头。 某冤大头还未说话,一名面容消瘦,衣容质朴素简的中年人,拖着疲惫的步伐从外院走来。 阿爹。 陆一鸣听见身旁人带着哭腔的轻唤,侧身做了个晚辈礼,对方朝他点点头,对着裴星红了眼,轻轻将人拥入怀中,什么都没说。 事有轻重缓急,这拥抱时间并不久,裴星的阿爹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和一贯铜钱,二两整,正好填上这个缺口。 为母则刚,一向待人温和的裴阿爹,冲着皮癞子冷言道:五两银子给你,把欠条给我。 后者嗤笑一声:这可不够,拖了两个月了,价格怎么也得长一长了。 你想要多少? 再给一两,我就把欠条撕了。 皮癞子是笃定裴家拿不出这一两银子,有时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不是把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去,而是从它身上撤走一根,再撒下两根。 他就喜欢见人有了希望后发现绝望紧随其后的模样。 第21章 皮癞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裴二拳头紧握,脖子上的青筋悍然凸起,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像是一颗随时爆炸的气球。 皮癞子悠闲地接过茶盏,学着官老爷的模样,轻吹水面,再抿一口。 裴二啊,冤有头债有主,这可不是我按着你大哥的脑袋让他签的,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不太合适吧? 何况一个人抵一条命,也不算亏,反正你们养不起,迟早要卖的,不如让我带走,还省了这五两银子,哦,不,六两银子。 他说着朝裴星这个方向努了一下嘴:当年卖星哥儿不也是这个价钱,一回生二回熟嘛,便宜了外村人还不如给我这个本村人,大伙说是吧? 可别说,皮癞子的这张嘴皮子,还真有人洗脑成功,鼎力支持:嫁呗,反正张山也就三房小妾,改明儿山子跟着镇上老爷发达了,你这女儿可不就是四姨娘了?到时候吃香喝辣的哪少得了你这丈人呐。 就是啊,你瞧瞧这寒酸的房屋,不如趁早将人送过去。 可不是吗?便宜外乡人做什么,能看上你们家还是你女儿的福气,否则哪里会仁慈到人换人,裴大早挨了板子关大牢,指不定熬不过。 裴家小妹今年芳龄十三,还未及笄,不过农家可不在乎这些,只要双方同意,养在夫家当童养媳的也不少。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对方猥琐的目光越过裴二在她身上流连,她胸口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恶心。 同大哥虽然不如二哥亲,饥荒前大哥在镇上做工,也会偶尔带一些零嘴儿偷偷塞给她,在她眼中,大哥如冬日里的暖阳,旭和温润。 然而这束温暖的阳光转瞬即逝,摇身一变,成为夺走她一生幸福的寒冬积雪,这叫她如何接受? 她将脸埋入二哥的后背,往日里总是责骂她的人奋不顾身挡在身前,才明白,这是不善言辞的二哥疼爱她的方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