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生子。 连收养嗣子都不可以。 纵有万贯家财,千顷良田,一遭身死,尽数充公,销户绝后。 这就是第四种立女户的方式——女绝户。 良久,萧屹低沉的声音响起,“何苦将自己逼迫至毫无…退路?” “我若不自断退路,就没有前路。” 她的声音甚至比萧屹还低,然而一字一句清晰又有力,余韵绕梁。 自由自在活了二十年,上山下海,东奔西跑,却忽然到了一个连独自上街都要谨小慎微的地方。 怎么可能不怨? 怎么可能不恨? 怎么可能,不为了一点希望拼个头破血流? “他们都说,女绝户最后什么都没有。” 然而,她只要想起那两个字,几乎就要眼眶发热。 “可是、可是,郎君,那里有自由啊!” 萧屹猛地一震。 “你也看到了,这里于我,是个牢笼。” 哪怕是荆棘丛生的一条路,也好过世上最安逸温暖的牢笼。 再说了,她这牢笼哪里安逸了?哪里温暖了? “我一日还是关家的女儿,他们就可以把我扔了、卖了,随便找个人嫁了。” 说到了“嫁”,关鹤谣淡淡一笑。 “你可能…觉得有更好的办法。” 果然,萧屹握紧她手,抬头看来,神色哀哀。 以这郎君对她的心思,也许做个大宋邓.文迪并不困难,关鹤谣换个委婉说法,“比如你、你能来迎我出去。” “可若你不来呢?若我…不愿呢?” 她确是对他有好感,却不至于现在就要海誓山盟,非君不嫁。无法因为这段飘渺的、刚要开始的感情,就抛开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 何苦辜负别人,又糟蹋自己? “我虽是女子,可既然生在这世间,便也要堂堂正正,顶天立地。这双脚支撑自己,这双手养活自己。” 柔弱娇小的娘子,却正色直言,说着最铿锵的语句。 “我并非不看重你……”她最后放柔了语气,“遇见你,或是没遇见你,这都是我之前就想好的,不能放弃。” 炉炭将尽,只剩些微火光,一闪一闪,如垂死之人颤抖的呼吸。 屋内渐冷,关鹤谣抽出自己的手,乍离温暖有些不适应,她微微蜷起了拳头。 “现在,请你告诉我,”她稳稳坐直,面色沉静,“你到底是兰家哥哥,还是萧家郎君?” 萧屹近乎虔诚地看着她。 一轮圆月到一弯残月,时日不长,却分秒弥足珍贵。 也许世人会斥之以轻率,也许连她都仍未真正相信。 但他自己知道,他所见所闻,已足够他热爱。 他喜爱她明快的性格,喜爱她娇美的颜色,喜爱她的聪慧、勇敢和灵巧。 而原来,还有更多…… 烈火一般滚烫,寒冰一般通透。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正地,触到了一颗闪闪发光的灵魂。 “在下姓萧名屹,字松澜,金陵出身,于家中行五。” 他终于笑了起来,霎时间冰消雪融,满室春回。 “年二十,未曾婚配。” 关鹤谣长长叹息,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一双桃花眼水氲清亮,正带着最让萧屹心动的娇俏伶俐。 “你这说的和朝散郎差不多。”她似是嫌弃地笑着。 然而,那虚握的手慢慢舒展开,朝着萧屹伸来,“可我还不知道怎么写呢。” 萧屹看见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