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二哥是小娘子新雇的伙计,”她忽然特别有文采,特别有激情,“身高丈二,虎背熊腰的,可能干了!还特别听小娘子话,对小娘子殷勤得很。” “想必对他家娘子更殷勤,”关鹤谣打断她施法,“毕竟娃娃都生两个了。”这孩子是不是收毕二好处了? “掬月啊,厨房小砂锅里炖着鹅掌,大概每数八十三个数就要开锅搅十六下,你去看一会儿。” 傻孩子听得如临大敌,连声默背几遍数字就直奔厨房,看得屋里两个狡猾无耻的大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关鹤谣嗔他一眼,“郎君怎这么爱吃醋?” “酒不让吃,醋不让吃,”萧屹的视线纠缠着她唇,“我最想吃的也不让吃,阿鸢怎这么狠心?” “不让吃酒是因你有伤,不让吃醋是因你不需,至于别的……”关鹤谣垂着眸笑,“明日长兴坊有大集,吕大娘子说带掬月去玩。” 轻轻慢慢地,她来回摸着萧屹掌心硬茧,“我在家里陪你。” 被暗箱操作去春游的掬月还在厨房看锅,兢兢业业。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天呐做鹅掌原来这么麻烦吗?亏得小娘子有耐心给郎君做。哎呀,唔呜呜……数到哪了?五、五十一,五十二……” 待她吃到这口鹅掌时,倒是觉得一切辛劳都值得。鹅掌肉厚,又去了骨头,肉嘟嘟在筷子间抖啊抖,正在说着“来吃我啊来吃我”。掬月自然受不住这个诱惑,她还没吃过鹅掌呢! 满满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腻,韧而不烂,油汪汪、滑腻腻的汁水迸出,都要把嘴巴粘起来了。 无论是厚实的鹅掌,还是嫩脆的笋块,都被丁香、八角、陈皮、桂皮、茴香等各色香料煨得滋味十足,掬月呼噜呼噜吃了一碗,擦擦嘴,看着满桌佳肴花了眼。挑了个芥末墩儿吃了,被辣得眼泪汪汪,赶忙咬葱油饼,缓过劲儿来又忍不住去吃芥末墩儿。 关鹤谣看她东一口、西一口吃得满头是汗,给她夹了一块莲花鸭签,“先趁热吃炸的。” 更识货的萧屹早就吃上了。 昨日关鹤谣问他喜好,这是他说的第一道菜,可见是特意为他做的。话说回来,这桌上都是他爱吃的,再看掬月的样子,想来是他俩喜好的交集。 鸭脯丝被猪网油裹紧,卷起蒸熟后挂蛋糊下锅炸,而后斜刀切成椭圆形,整齐地码在盘中,形成一朵盛开的莲花形,所以叫“莲花鸭签”。 金黄的外皮咬下去“咔擦”一声脆响,而后涌入口中的便是猪油的丰厚浓香。猪网油炸过之后又薄又酥,滋滋冒油,正配裹着的鸭丝。焦酥和细嫩,本就是天作之合。其中却还有笋丝、松蕈丝,更丰富了质感,在口中层层叠叠铺开,唇齿留香。 若只是炸制火候到位,也非难事,但是那鸭肉丝尤其嫩滑,还有一丝鲜味,却是萧屹以前没吃过的。 “鸭肉里是否加了鱼虾?”萧屹问。 “五哥舌头真好使。”关鹤谣笑着夸他。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夸奖,萧屹却神色游移,含糊地“嗯”了一声,视线又向她唇上滑来。 关鹤谣掐他大腿。 “好好吃饭。”她磨牙凿齿瞪着萧屹,又转头给掬月强行解说,“鱼肉和虾肉打成茸拌到鸭肉丝里,不仅更鲜嫩,也更紧致不易散。幸好陆老丈做我这一条小鱼、几只小虾的生意。” 掬月正啃着鸡翅膀,“哦”了一声,并不在乎。 一个和她耍心眼,一个根本没心眼,关鹤谣心累。她给自己挽尊,“有这十八样吃食,咱们明日寒食可有的吃啦!‘寒食十八顿’嘛!” “寒食十八顿”倒不是指要吃十八顿饭,或是做十八样菜。而是寒食不起灶,无需按时炊三餐,冷食也都备好了,饿了就吃便是。所以才有“懒妇思正月,馋妇思寒食”的说法,懒妇正月不用做针线,馋妇寒食可随时享美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