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床上床下,甚至连床垫都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找到仿生人腕表。 桌子上秦现送的卡通时钟秒针缓缓走了一圈,往常被忽略的机械转动声此时却像是雷鸣震在耳边。 一声,两声。 接连不断,逐渐和心跳声重合。 宋羽河头发乱糟糟地站在床边,眼神空茫地盯着空盒子,身体从刚开始的微弱颤抖,到最后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双腿甚至都站不稳,踉跄着坐在凌乱的地上。 57不见了。 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他半步的仿生人丢了。 宋羽河感觉自己明明已经退烧,但身体却比昨天昏倒前还要难受,他头痛欲裂,挣扎着想要继续找,四肢却根本支撑不起沉重的身体。 阳光从窗户洒到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宋羽河视线虚无,不知道落在哪里,漂亮至极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釉光,微微一晃,缓缓出现一抹水雾。 他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使,此时更像是处于宕机状态,根本不知道思考。 甚至都没想过是共处一室的人偷拿走了。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宋羽河茫然地抬头看去。 连彦回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手中拿着下楼买的早饭,瞥见一地的凌乱非但不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他:吃饭了吗? 宋羽河呆呆看他,羽睫被水痕浸湿,湿漉漉一片,像是被欺负惨了的狼狈样子。 连彦悄无声息勾起唇角,还在问他: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宋羽河反应慢了好几拍,直到连彦不耐烦地回到了座位上,他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扶着床爬起来,带着哭腔问他:你你见到我的仿生人了吗? 连彦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说:说什么呢,我们学校可是不准携带仿生人的。 宋羽河已经不会思考了,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只好又抖着声音重复一遍。 你见到我的仿生人了吗? 宋羽河看起来已经绝望到要哭出来了。 连彦几乎享受地看着他狼狈的苦相,一直掩藏在那和善皮囊下的恶意终于藏不住,紧紧盯着他的脸,说:就算我见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宋羽河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理解,想了一下,才伸出两只手:那你把他还给我吧。 连彦讥讽地看着他。 被当众处分的难堪,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彻底的纾解。 就算他能进入研究院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低声下气地求人? 连彦和路高城本来是打算和原计划一样,将宋羽河偷藏仿生人的事捅到研究院去的,但被路上一个多管闲事的狗男人骂了一顿后,两人又想到了新的主意。 宋羽河这么在意那个仿生人,如果在他睡觉时把仿生人偷走,他会露出怎样崩溃的表情呢? 就算宋羽河知道仿生人是室友拿走的,却碍于学校禁止仿生人的规定而无法告诉老师,甚至连报星警局都不敢。 宋羽河并不知道人心险恶,又重复自己的话:你把他还给我吧。 把他还给我吧。 连彦好笑地见他浑身发抖濒临崩溃的模样,微微侧着身子,将从刚才起就放在桌子上的摄影器对着宋羽河录。 这样狼狈的样子,自然要好好录下来。 宋羽河呼吸都有些急促,长时间的紧张崩溃让他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接滚了下来。 连彦似笑非笑看着他,终于淡淡开口了。 在那。 他伸出手一指。 方向是透着阳光的窗户。 宋羽河一愣。 连彦带着恶意说:我一时没注意,让它掉下去了,你下去捡吧。 他和宋羽河当室友的时间不长,但大致了解,这个人不知道是脑子不好还是太胆小,是个从不会和人争辩的人。 有时连彦听到学校的人当着他的面骂他蠢货,他也只是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这种人在乡下生活太久了,乍一来到和他格格不入的大城市,那些异样的目光和恶言恶语能将他骨子里的自卑激发到极致。 有些人都是被流言蜚语给生生毁掉的。 连彦正想着,果不其然见宋羽河迷茫看着窗户好一会,才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似乎是要听话地去捡仿生人。 连彦露出一个讽刺和不屑的笑容。 他正要转身和路高城分享胜利的喜悦,突然听到门似乎被关上了。 连彦疑惑抬头看去。 宋羽河并没有出门,反而像是平常一样将大开的门关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