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这些我也知晓, 但是这么些年来, 他终归是你我唯一的孩子, 日后的门楣——” “若是心不在此处, 即便是这唯一的嫡子,我也能废。”谢玄冷哼了声,“刚刚那坛酒,是不是那个混账从拂江院中拿来的?看着这么宝贝的样子,可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之前听李弘才念叨过什么酒坛的,是从前那位公主埋在拂江院中的,我瞧着,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九公主?”崔绣莹手上拿着帕子,“之前不是还想着和离,现在怎么又与九公主扯上联系了?难不成还想着又娶一次不成,又无家世的这么个公主,难不成是当真得了失心疯不成?” 谢玄沉吟片刻,“他若是想要求娶那九公主,即便是大家心知肚明那位公主不过是个毫无依仗的落魄公主罢了,但是若他只是个庶民之身的话……” 崔绣莹听得一愣,“老爷的意思是?” “他现在这般,根本就不是把你我放在眼里,即便是扶持了,也就只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他不是想娶那位九公主么,看着失了这层世子的身份,他又拿什么去娶,”谢玄轻声啧了一下,“至于这世子之位,即便是从宗族旁支里面过继来个孩子,也比给这个混账要好。” 这话的意思,居然就是要废世子了。 原本谢容珏是镇国公府嫡支唯一的子嗣,这世子之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别人的头上,谁能想到现在谢玄的意思,居然是宁愿将世子的位置给旁支,也不愿意留给谢容珏。 今日之事,只怕是气的狠了。 从前的谢容珏即便是再过行事不忌,也没有到要废世子的地步。 崔绣莹皱着眉头,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寄托,即便是再不喜,终究也还是有点儿割舍不下。 她还想着再劝,谢玄却仿佛先一步知晓她的想法,“夫人不必劝我,这件事,我心意已决。其实我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件事,日后过继个年岁小些的,看着听话的,往后也当好好孝顺你我,哪里会像那个混账一般,成日里就只会顶撞我们,与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这几日上朝,我就向圣上言明此事。” * 沈初姒送走宋怀慕之后,因着许久都没有在盛京城走动了,就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 巷前是一处溪流,之前在黎城的时候,因为想着避人耳目,都不曾如何出门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屋中看典籍,之后隐卫来到黎城的时候,她也只是偶尔出门看看黎城的近郊山脊。 她在离开黎城的时候,春意才姗姗来迟,倘若再早些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出门看看黎城的春景。 这么想着,其实还有点儿可惜。 溪流穿过巷弄,岸边载种的柳枝抽芽,枝条柔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初姒倏然想到了从前下雪之时,谢容珏撑着竹伞在不远处的情景,彼时,她也从未想到过,现在会和他是这样的境地。 实在是有点儿世事难料。 幼时沈兆训诫她时说凡事当三思而后行,一时莽撞日后多半会后悔。 她懵懂之际又反问,倘若三思之后仍然不得其解,又当是如何? 沈兆沉思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叹气道:“那就随心而为吧。” 沈初姒想,或许她现在,也当真是如沈兆当年所说,是随心而为。 从当年至今,对于谢容珏,或许她一直都没有死心。 从前沈兆一直说她执拗,少时她不以为意,因为她什么情绪都藏得很好,无人知晓,即便是当真喜欢,也能藏得住,面上不露分毫,不争也不抢。 或许也只有这么个人,即便是藏住了,也会从其他地方溢出来。 如当年那桩让所有人都觉得惊诧的婚事一般。 沈初姒想到今日推开窗的那枝桃枝,手指稍稍缩了一下。 她这么顺着溪流的方向,却正好是走到了谢容珏的别院。 这别院极为精巧,坐落在仁明巷最为好的地段,沈初姒也只是来过一两次,她原本只是经过,却突然看到了今日院门口,白蔹并不在此处,而现在门口站着的,则是几个衣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女眷。 沈初姒顿下步子,抬眼向那边看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