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一米阳光透过木窗, 落在那一套被侍女架起的新衣上。华美艳丽的锦绣,珠光宝气的配饰头冠,映着柔光, 亦是刺目。 当真是绝好一件新衣裳。 谢文清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却忘了身后是他刚起的床榻,退无可退, 进——便是他阿娘慈母般温柔的笑颜。 谢王氏掩嘴轻笑, “大郎, 这是为娘特意为你做的饯花会衣裳, 同三郎的, 正好相配, 一走出去啊,一准知道你们是兄弟。” 瞧着那一套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衣裳, 谢文清咽了咽口水, 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谢王氏却笑, “娘知道你高兴, 瞧把你乐得, 连话都不会说了。” 随即又对侍女吩咐道:“快, 帮大郎把这衣裳穿上, 这孩子都乐的不会动了呢。” 如此颠倒是非,指鹿为马,世间又有几位慈母能有此能。 主母有令, 侍女自当从善如流, 领命向前,步步逼近。 当那夺目的衣裳愈发靠近,谢文清哐当一下跌坐到床榻上,脑中忽然闪过去岁今夕,亦是这般时辰,他同他阿娘去三郎房中送衣。 那时,他还仰天长笑,戏称他家三郎是百花仙子,花花绿绿,色彩斑斓,亦如花中彩蝶。 然而,如今风水轮流,他也难逃摧残。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同一时刻,谢云曦的房间里,亦上演着一场别开生面的“乖侄子,穿花衣”的好戏。 只是其中的人物,换成了他们的二伯母——谢言氏。 谢王氏不擅针线女红,每年只来得及亲做那一套饯花衣,她向来明着偏心,自然是把那唯一一件衣裳给了她最爱的俏侄儿。 但今年却不同,谢齐一家除了儿子——谢四郎还待在都城外,其他都已归族,而谢言氏极擅制衣刺绣,不过是家人的几套衣裳罢了,自不在话下。 女红能手出马,今年的谢家自然格外的热闹。 待谢云曦生无可恋步至前厅,谢文清也不过刚到。 两人于门前相视,短暂的沉默后,谢云曦仰天长笑,拍手好。 “哈哈哈,大哥啊,大哥,你也有今天,让你去年笑我,现在可好,你我兄弟,果然有福同享。” ——有难亦同当! 入席,早宴开。 谢家众人汇聚,除谢朗,谢齐未归,亦还少谢年华。 这会儿,谢云曦和谢文清并排而坐,瞧着对面空置的食案,沉默半响,随即相视一笑:得,又来一个“有福同享”的。 一刻后,谢年华一步三顿,磨磨唧唧地入了席。 无怪她这般拖延,而是那一身女装华袍本就比男装更为繁琐复杂。 再则,谢年华实在不忍直视自己这一身“花团锦簇”的衣裳,还有脑袋上如此繁复的头饰簪花。 谢云曦初见她时,一口清汤差点没喷出来。 谢文清亦无法淡定,手一抖,筷上的菜叶瞬间滑落,两人俱是呆若木鸡,久久不得回神。 谢王氏瞧着他们却是笑言:“瞧瞧咱们家这几个孩子,那模样顶顶的好,如今这般打扮,真是越发的俊朗。” 谢言氏亦笑着附和,“大嫂说的极是,这一行四兄妹往外一走,可不将别人比到尘埃里去了,尤其是我们家三郎,不知今日又该迷倒多少姑娘呢!” 一行四兄妹,谢云曦,谢文清,谢年华,自然还有谢小五。 不过谢小五本就小小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