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把醋都喝了!”元衿提起醋壶往他嘴里灌。 舜安彦不要脸,竟然长大口接,几口灌下去连声咳嗽。 “你是不是傻子,还真喝啊?” “我都喝了,你还不出去走走?御驾不会逗留在金陵太久了,五月前回京,六月御驾还要去热河。” 康熙有时候就是个多动症,京城的天地仿佛扎他龙臀,隔三差五他就要出去浪一浪。 “玩得够多了。”元衿懒懒地回了句,把眼前纸归拢成一叠,放在舜安彦的灯笼蜡烛上点燃。 万金的澄心堂纸慢慢被火焰吞噬,连带上面浑厚方正的字也化为灰烬,琉璃塔的穿堂风吹过,让灰烬四散开飞向远方。 元衿看向琉璃塔的窗外,突然说:“鄢少爷,人啊,不能多嘴。” 元衿不无遗憾地感叹了一句,然后挥手屏退了身边的人。 空荡荡的琉璃塔,他两对坐着,面前是吃剩下的饺子。 元衿虽然自认南方人,但从小过年都在北方,北方逢年过节没有一盘饺子便不成节日。 “我小时候多过一次嘴,我拉着哥哥们问为什么我妈不能来家里过年吃饺子。” “然后呢?” “我住了一个月医院。” 元衿简单地说完,抿了抿唇,而后牵动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 她站起来走到琉璃塔边,大报恩寺琉璃塔一如当年,可以俯瞰金陵的万家灯火,看清这个古都的街坊巷道。 这个制高点的位置,当初让舜安彦能够轻易地压制掀起骚乱的蜘蛛人。 元衿朝舜安彦摊开手,“喂,你借过我的小刀,什么时候还我?” 舜安彦愣住,那柄黄铜小刀是当初她在琉璃塔寺上拿给他的,后来他要了去揭穿了巴拜特穆尔再也没还给她。 “掉了。”他说,但眼睛逃避地挪了开。 元衿劈手又打了下去,舜安彦捂着脖子嚷嚷:“能不能换个地方,这么多年老打这儿,都快留疤了。” “你还说不和我说谎,也不过如此。”元衿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指责他。 她的样子不是生气,更多是调侃。 舜安彦抽着冷气,揉着脖子怨恨地看了她眼不说话。 元衿笑说:“鄢少爷,其实,有些事我略想想便都能串起来,只是我不愿意串。他曾说过他和他的母妃眼里,庶子还不如一个管事,他身居偏僻,却知道很多宫里宫外的事,他甚至有一块宋制兰烟墨。” 宋制兰烟墨必得是在江南才能淘到的旧物,蒙人大多未出痘又不通晓汉文如何能得? 可元衿当初,偏就是没有想下去。 “别回忆以前,没意思。”舜安彦简短地劝了她一句。 说来也怪,他当年极力希望元衿看清的,正是他今天不想让元衿追究的。 “我才不会,我什么人呢?”元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呢,想开了说开了,就过去了,而且我也不瞒人。倒是你……” “我怎么了?” “你才是想不开的人。” “我?哪有。”舜安彦莫名其妙。 “你一次营救失败就灰了心,到了这里开qiang都手抖,论想不开你第一。” 元衿蓦然提起旧事,弄得舜安彦怔住。 “是不是?鄢少爷?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老是忘不掉?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想不通很久了。” “因为习惯第一啊。”舜安彦无奈地说,“我连想不开都是第一,没办法就钻牛角尖了。所以——”他忽然话锋一转,“所以公主行行好,有件事别让我失败。” “什么事?” “以后别再为他不高兴了,我会酸死的。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管漠北那摊子事。”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换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