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还是以前那波澜不惊的样子。 见到舜安彦来,住持全然不认识毫无反应,而巴拜特穆尔则是十分惊讶。 “你……你怎么来了?” 许是太出乎意料,巴拜特穆尔都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称呼他为佟少爷。 但是拳头握紧,全是防备的姿势。 舜安彦扫了他眼,有些无奈,更有点宿命感在身上——他或许是欠了这个人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是心甘情愿的,但不是欠他,而是欠元衿的。 “我来救你,免得你回头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说: 改错别字,稍等 第100章 舜安彦来的时间很巧,正好是中场休息,之前在庭前激辩的众人都暂退到后喝点茶水、用些点心,又因为今日辩的过于激烈,为了两边休息时不尴尬,原本连成一片的后室被一架临时的屏风分割为二。 舜安彦和巴拜特穆尔在屏风的左边,而气得半死的大报恩寺主持与徒弟们在屏风右边。 他们时不时能听见小沙弥劝住持息怒的声音,巴拜特穆尔除了在舜安彦来时出声说了话,后面都安静地坐在屏风后,连茶也没有喝过。 这人水深,舜安彦向来知道,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动了怒的体现。 舜安彦身上还穿着布衣,马武在侍卫处替他找了套绸缎的衣服来请他换上,再出来时巴拜特穆尔似乎是不经意地扫了他眼。 他坐在巴拜特穆尔身旁的交椅,接过小沙弥递来的茶水,问了声:“还有多久开始?” “万岁爷有旨,歇两炷香的时间,现下大报恩寺内外正在布施,贵人们都在庙中用素膳。” “好。”他点了下头,又看看巴拜特穆尔手边纹丝未动的素膳。 小沙弥则问:“公子是否需要用膳呢?” “不用,我吃过了。”他双手合十回了个礼,而后继续端坐着。 后室的佛台上的香台上插着一支线香,烧过三分之一时,舜安彦站了起来,“郡王看来已经用完膳了,可否陪我出去走一走?” 巴拜特穆尔甩了下袖子,“请。” 马武守在门口,见他们并肩走出愣了愣。 “小佟大人……” “我与郡王是旧识,在庭院中叙叙旧罢了。” 马武这才没说什么,退到一边让他们单独说话,但手按着刀柄依旧是防备的姿态。 巴拜特穆尔眼风一扫,便能见满院防备的带刀侍卫,他走至庭院中菩提树下的香炉旁,淡然一笑。 “这么多年,朝廷并没有变化。” 舜安彦则说:“即使千百年,世间所能变化之事,也不多。” “佟少爷这便是和我辩起来了吗?” “不过是说几句事实罢了。”舜安彦看着袅袅香烟波澜不惊地说,“你要相信,人短短几十年不过是世间过客罢了,真正能让人世间有大变化者,少之又少。” 巴拜特穆尔沉默片刻,反问:“您会想做那大变化者吗?” “做不了。”舜安彦想也没想便说出了口,又说,“可你想。” 巴拜特穆尔转过脸去看着香炉,手抚上了上面的刻纹,“这是禅宗刻纹,畅春园福君庙里的和这个系出同源。” “从一开始,万岁爷把你放在福君庙便不是让你去享福的。” 给他用禅宗的东西也好,让人刻意忽视他的起居也罢,都是有预谋的恶意。 “国土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山河寸土皆是将士拼搏的结果,善待你,那谁善待死在前线的安亲王佟将军?谁善待三次北征阵亡的将士?我说千百年变化之事不多,你以为我说的是人心吗?不,我说的是史实,北方之地,汉有匈奴,唐有突厥,后又有蒙,中朝之于北,先有西域都护府后有安西安北北庭都护府,打来打去就是常态。” “佟少爷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等下在前殿闭嘴罢了。所谓无有变化,便是劝人认命而已。” 巴拜特穆尔笑了笑,“我只问一句,是公主派你来让我闭嘴的吗?” “她希望你活着回去。” 而巴拜特穆尔要活着回草原,决定权只在康熙。 “那你就在庭前辩倒我吧,只要辩倒了我,压过了我,康熙自然会高兴得看着我带着败绩回到草原受辱。” 不顾舜安彦错愕的眼神,他昂着骄傲的头颅甩了甩飘逸的白衣。 “走吧,我的命交在你手里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