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分灵力,偌大的心湖天地近乎无边无际, 他却只能一步一步走着。 萧崇琰失去了修为。 可他的身体比以往任何一次发病时还要差。 寒意透过衣衫侵入,充斥着死寂意味的寒意直接作用于神魂, 让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很痛,很冷。 靴子已经湿透,双腿像是被冻到失去知觉, 只能机械性得向前迈步,唯有那深入骨髓的痛意提醒着萧崇琰, 让他知道自己还在向前走着。 大道何其高,远在九天, 相隔不知多少个万里。 渺小的蝼蚁只能匍匐着前进,豁出一切去找寻一点点的希望。 不知去路,已忘了来路。 只有一直向前。 萧崇琰跌跌撞撞走着,不知心湖天地内究竟过去了多少个日月,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那个冬天。 弱小的,无助的,痛到麻木,冷到失去所有知觉,却仍旧保留有最后一点炽热的心意。 他知道他要登天。 …… …… 一千八百年前,东璜皇宫。 “哈哈哈哈,快看他啊!” “萧翊,你求我,求我就拉你上来啊!” “……” “嘻嘻,骗你的。” “就你这么个怪物也配让我用手碰你?” “萧翊,你连跪下来给我擦鞋都不配!” “——把他打下去!” 在偏僻的后宫深处,几乎没有宫人来往。 却有少年人的笑闹声不断传来,透着某种可怕的兴奋与疯狂意味。 某个人迹罕至的寒潭上,正有四五个穿着皇子服饰的少年以灵力御舟,高声呼喊着同伴。 他们手中挥舞着原本用来划水的船桨,那些船桨极重,在这群从小修行的皇子手中却轻若无物。 “砰!” “哗哗!” 泛舟寒潭的少年们各个光鲜亮丽,浑身干干净净,寒潭内,却有一道瘦小的人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在水中挣扎。 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小少年。 那个黑衣少年努力闪躲着,却怎么都避不开头顶落下的船桨。 “砰!” 沉重的船桨一下下拍打在少年的背脊,将他重重拍下水面。 “唔——” 痛苦的□□刚刚溢出唇角便被强行止住,脸色惨白的少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安静地一次又一次做着无用的闪躲。 四周刺耳的大笑与肆意的辱骂,没有让他的神情有过半分动摇。 就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而这副姿态显然很快让那些少年失去了兴趣。 他们用船桨按住黑衣少年的后颈,将他死死压进冰冷的潭水中,冷笑着威胁道。 “如果敢向萧珞告状的话,下次就把你吊起来挂在鸿昀馆的大殿外,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个怪物!” …… ……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寒潭内再无旁人时,萧翊才缓慢地爬上岸边。 殷红的血渗出嘴角,被他不在意地随手擦去。 他踉跄着走进潭边的树林间,从树丛背后掏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浅金长袍,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然后他抬头分辨了一下方向,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