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给端王好脸色。 也无需装模作样。 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一番话,当真可谓诛心! 这话不适合放在明面上说,谁都知道,随着建元帝年迈,他对儿子夺权的事情十分忌讳。 卫如流分明是在嘲讽端王不是储君,却在结党营私! 端王脸色终于变了。 江安站出来,冷声道:“卫少卿慎言!” 卫如流微微一笑,那自如的模样,仿佛是在对江安说:端王对他说话也就罢了,什么蟹将虾兵也敢随意冒出来。 这种无视的姿态最令人呕血,江安心中暗恨。 他拂袖离去。 “我去后院看看叔父准备得如何,时间快到了,该开宴了。” 简言之缩在他爹身边,正津津有味看着戏,后脑勺突然被他爹用力拍了一下。 简言之疼得险些要跳起来,他双手捂着后脑勺,质问他爹:“爹你干嘛?” 简老爷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手痒,压低了声音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几位王爷的热闹是谁都能看的吗?” “大庭广众的,有什么不能看。” 简言之觉得他爹真是不可理喻。 简老爷觉得他大儿子真是无药可救。 但能怎么办,儿女都是债,自家大儿子某些时候虽然很糟心,但总的来说,也是帝都少有的年轻才俊。 简老爷语重心长道:“等过了年,我就为你谋个外任的差事。你性子不稳重,去地方历练几年,以后才有机会在朝中更进一步。” 简老爷心中自有谋划。 他很清楚简言之的性子,重情重义。 做父亲的,没有不希望自家孩子重情重义的,但当自家孩子重情重义的对象是卫如流,那就……唉,有些糟心。 现如今,卫如流与端王的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再加上建元帝已老,立储君的事情再怎么拖,一两年内肯定都会有个着落。 可想而知,这一两年里,当年的旧事势必会有个交代。 一任差事要三年,他打算把简言之丢去穷乡僻壤磨砺,再封锁简言之的消息来源,如今的通信本就不便利,等简言之知道京中的消息时,京中也该尘埃落定了。 他也是为简言之好。 可是,简言之不领情。 “我才不要。”简言之嫌弃道,“在地方当官多辛苦啊,我吃不了苦。” “你!” 简言之越发理直气壮,也不怕他爹生气,反正他爹平日里没少生他的气:“爹,你能不能好好看看你儿子。你儿子是当尚书的料吗,现在能坐稳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是陛下抬爱了。” 简老爷气得险些要抄起鞋底揍简言之。 吃不了苦就算了,没能力就算了,吃不了苦、没能力还敢这么洋洋得意的,他真是活久见! 在简老爷和简言之上演“父慈子孝”时,郁墨的父亲郁大老爷也在琢磨同样的事情。 他现在在京中当官当得好好的,肯定不能离开京城,但是郁墨该回扬州了。 平时让郁墨胡来也就罢了,但在这件事情上可由不得她。 屋外,冬意正浓。 雪色铺满整座帝都,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渐渐的,雪势减缓,刚才还明亮的长空被乌云笼罩,满是风雨欲来之势。 *** 宴席终于开场。 慕秋坐在席间捱着时间。 慕雨剥了个橘子,分给慕秋一半:“从刚刚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秋接过橘子,塞了一瓣进嘴里,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屋里太闷了。” 正巧旁边那一桌的夫人与慕大夫人聊天时,话题转到了慕雨的亲事,她羞得脸颊微红,在那位夫人问她问题时依旧落落大方,那位夫人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满意。 等慕雨终于应付过去,扭过头时,才发现本应该坐在她身边的慕秋不知何时离开了。 慕秋脚步轻盈走出屋子,没有惊动太多人。 她出门只是为了透透气。 陈年旧事不宜轻翻,翻开笔笔触目惊心,扰得人心思浮乱。 江家祖宅的梅林是帝都一绝,慕秋在屋外站了会儿,想去梅林赏赏景,她唤来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