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样的结果,江时虽有些失望,却不至于失态。 在他的一生中,他布过太多类似的局,虽说习惯了赢,但也并非没体验过输的滋味。 如今他进一步摸清了卫如流的底牌和倚仗,下次再布局时,卫如流这小狐狸就没这么幸运能逃脱了。 江时垂下眼,等着刑部尚书宣判卫如流无罪的结果。 今天这个案子,自午时起,足足经历了三个多时辰,如今已是酉正时分。衙门外残阳如血,确实是时候结束这个案子,让一众官员回家,让建元帝和皇后回宫。 没有让众人久等,刑部尚书开口宣判结果:“本官宣布,卫如流、慕和光、简言之无罪,自明日起官复原职。” 刑部尚书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迅速上前,为卫如流卸去身上的枷锁。 没有了枷锁的束缚,卫如流轻轻活动着负重多时的手脚。 “好了,如今时辰不早了,该案既然已经审理完毕,那诸位就……” 刑部尚书话还未说完,就被卫如流生硬打断了。 他抬起头,囚衣压不住森冷杀意。 “尚书大人,此案议完了,不如我们来议下一个案子吧。” “下、下一个案子?”刑部尚书脑子慢了一拍,愣愣看着卫如流。 什么下一个案子? 今天不就只是审理卫如流这一个案子吗? 刑部尚书敏锐察觉到了潜藏在表象下的危险,这是他为官几十年所练出来的第六感。 不等卫如流开口,刑部尚书用他生平最快的语速反对道:“审理案子需要走流程。卫少卿想要找刑部断案,那请明日再来。” “江时与端王卫燃勾结北凉,通敌叛国。这样的大案,尚书大人确定也要等到明日?” 卫如流轻飘飘一句话,却仿佛有万钧之力,霎时激起千层浪,引得在场众人为之色变。 疯了! 卫如流疯了! 这是众人脑海里冒出来的唯一想法。 刑部尚书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关键时刻被人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他站稳后,声音格外虚弱:“卫少卿慎言……如今天色已晚,本官看不如……” 刑部尚书试图将此事糊弄过去,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端王冷冷俯视卫如流,突然开口:“卫少卿知道污蔑朝中重臣与王爷是何等大罪吗?” “知道。”卫如流与端王对视,“但本官不是污蔑。” “好。”端王冷笑,“那便拿出证据来。” 卫如流没动。 端王正欲出声嘲讽。 慕秋两手抱着匣子,从人群中缓步走出,来到大堂之上,站在卫如流身侧:“大人,臣女是卫少卿专门聘请的状师,请大人允许臣女呈上证据。” “你!” 刑部尚书露出惊色。 他的目光在慕秋、卫如流、端王等人身上来回转动,一时拿不定主意。 建元帝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为刑部尚书拿了主意:“既然有证据,那就先看看证据吧。” “是,陛下。” 刑部尚书苦笑应是。 他迅速调整好心态,问慕秋:“你有什么证据?” 慕秋轻轻倒吸口凉气。 冰冷的气息争先恐后钻入喉咙,慕秋偏过头,恰好撞进卫如流的视线里。 他的眼神很温柔,带着无声的力度,给予她足够的勇气。 慕秋抿唇轻笑,旋即很快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道:“第一份证据,是前江南总督叶唐的证词和遗书。” “他在证词和遗书中,亲口承认了他的主子是端王。” “六年前,正是在端王的暗中支持下,他才接任了江南总督一职,利用职责之便为贩卖私盐保驾护航。” 证词和遗书被呈到刑部尚书的桌案前,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神情逐渐变得有些复杂。 江安冷笑,问道:“这能说明什么。叶唐当时被关在刑狱司里严刑逼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生生疯了。一个疯子的口供与遗书又有多少可信度?” 顿了顿,江安悠悠笑道:“再说了,卫少卿不是还有一手临摹的好手段吗。这样的证据,卫少卿想制造多少就能制造多少。” 卫如流接道:“建元三十八年三月,你突然前往扬州任职。两个月后,扬州私盐开始运往全国各地,这个时间点,算是巧合吗?” 江安脸上笑意微凝:“自然是巧合。” “好。”卫如流点头轻笑,“官员每三年为一任,除非有特殊情况出现,否则都要在任上待满时间才能离开。可就在建元四十二年六月,你在任上的第五年,突然离开了扬州,回到了京城。这是为何?” 江安脸上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