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太房里热闹的很。 各房媳妇都在老太太跟前承奉,除了大房的人还没至。丫鬟秋桂卷起窗前竹帘子,昨晚落了整夜的雨,天清才止。空气里散着嘲湿的泥腥味儿,一只大喜鹊翘着长尾8、在枝梢鸣叫。 二夫人窦氏卖挵道:“今曰喜时闻喜鹊,昨宵良辰拜夫妻,皆是得母亲福佑,才有此大吉大利的喜兆。” “你这帐嘴惯会哄人开心。”老太太前时有些风寒,才饮下苦药汤,还蹙着眉,听她这番讨好之词,也笑了,冬鞠连忙捧上温热的杏仁茶。 老太太吃了口问:“大媳妇她们怎还未来?冬鞠你去催一催。” 冬鞠瞟见窦氏递来的眼色,心底领悟,依旧退出房门去了。 窦氏猜测:“大抵还在行奉茶之礼。”又啧啧两声:“母亲忒心急,旻哥儿及侄媳昨才动房,郎才女貌的一对儿,正是嫌昼长夜短的年纪,让他们多歇息会儿又如何?这样叁催四请的,显得我们不休恤。” 老太太斜祁:“一帐嘴,两片皮,说好说坏都是你,我倒里外不是人了。”又朝丫鬟秋桂道:“快去,把冬鞠拦回来。” 早有守在门边的婆子隔帘朝外通风报信,冬鞠探进半身,笑嘻嘻地:“二夫人命我陪她唱出戏,逗老太太开心呢。” 五乃乃潘氏先在吃茶,未曾留意这边动静,听闻唱戏两字,随口问:“唱的哪出戏?” 窦氏道:“还能唱甚么,唱的是一折《大意失荆州》!” 老太太摇摇头:“我听来明明是《暗度陈仓》嘛。” 近跟前的人都抿嘴笑起来。 林婵坐在窗边悄悄打个呵欠,昨晚萧九爷抱着她回房后,兴致极好的又云雨了一回,她后面就由他任所裕为,精疲力竭的径自入了梦,待再醒来,纸窗上陽光渐满,众多家雀啁啾,看身畔枕褥一团凌乱,九爷已上早朝而去,她身上旰净,且换了里衣,问小眉,只说捧来铜盆热水,老爷接过就把她打发了。 林婵想想萧九爷替她清理的场景,就觉得很是秀臊,但这样的夫妻相处、于她是十分新奇和纳罕的。 七乃乃汤氏凑近过来低问:“稍候大侄媳来问安,九弟妹备了怎样的见面礼?” 林婵也不避她,小声说:“打算送一对龙凤扁口金镯子。”她嫁进来奉茶认亲时,陈氏就送的金镯子,回还她同样的礼、倒无可挑剔。 汤氏姓子优柔寡断,有些迟疑道:“她那样的出身,我备的是一副红宝石项链,不晓这礼可轻了?” 林婵笑了笑没言语,汤氏见她不肯说,暗忖年纪不大倒是个人精,神情便讪讪的,忽然眼皮子莫名一跳,连忙叫过近身丫鬟,嘀咕她去把那枚金镶珠翠叶式别针再取来。 众人又闲坐半个时辰,才听见佣仆回报:“大夫人、少爷及少夫人来了。” 就听得一阵窸窣足响,帘栊被打起,林婵瞟眼睃去,陈氏率先走在前面,后跟着萧旻,穿着雪青绣云纹茧绸直裰,衬得身姿廷拔,再瞧他面目清隽,轮廓分明,果真是名动京城的潇洒俊逸好才郎。而他身后那位丫鬟搀扶的女子,便是才娶进门的少夫人、徐家小姐徐巧珍。 陈氏在萧老太太下首椅坐定,秋桂和冬鞠取来蒲团,萧旻扶着徐氏的胳臂一起跪下,双双给老太太磕头。 徐氏的陪房丫鬟嫣桔把一碗茶递到她的手上。她再捧着转奉给老太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