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提着书箱,乐呵呵催促道:“走啊,洪大哥,你不是有要事吗?” 这一声戏谑的“洪大哥”,莫名浇熄烧红爆碳。少年人的火气总是来得快,但某些时候,散得也快。 洪磊比容佑棠大几个月。他没好气冷哼一声,抢过容佑棠的书箱扛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说:“走!放心吧,有磊哥罩着,他们不敢再欺负你的。一群长舌妇,烦死了!” 可两人刚踏出癸让堂大门,却赫然看见教国子学的夫子刘复笑眯眯负手站着。 “夫子好。”容佑棠无暇细想,下意识恭谨拱手行礼,而后悄悄肘击洪磊。 “哦,哦!刘夫子好,您怎么还没回家啊?”洪磊忙把肩扛着的书箱放下、胳膊夹着,想想还是不妥,改为老老实实提着。 “你们不也没回家?”刘复笑问。他是国子监中难得较为和蔼风趣的,不像同僚们刻板端方。 容佑棠观察对方神态,心中了然,遂歉意拱手道:“方才与同窗嬉闹了一阵子,学生们有失风度仪态,甚惭愧。” 洪磊目瞪口呆,倏然侧头:傻了吧你?刚才那叫“嬉闹”? 刘复却欣慰颔首,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肝火旺,难免有失分寸。但自古修身齐家,而后方能做大事、为国效力,若连自身涵养品德都无法修成,一屋不扫,何谈扫天下呢?” 在夫子面前,学生只有恭顺听训的份。 刘复勉励容佑棠道:“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你切莫把心思放在争无谓闲气之上。” “是。”容佑棠恭敬垂首。 刘复转而问洪磊:“你舅父咳疾可好些了?这阵子忙着引导新生,总没空去探望,唉,代为转达问候吧。” 这下一来,本想批判杨文钊等人的洪磊只得低头,瓮声瓮气道:“回夫子的话:昨日学生刚去瞧过,经大夫调理,已好些了,估计不日即可康复。学生定会记得传达您的问候。” “这就很好。今晚别又忘记做功课,令堂也有了春秋了。闲话不多说,只时常问问自己的孝心吧。”刘复说完,负手踱步去藏,留下怔愣的洪磊。 “夫子慢走。”容佑棠躬身相送,暗自佩服想:夫子就是夫子! 刘复头也不回地嘱咐:“回家温书去,明早考校你们。” “……哦。”洪磊焉巴巴呆站,看到刘复夫子就头疼,然而没有任何办法。 “走了。”容佑棠提起书箱招呼,两人在国子监门口分别,同时开口:“你——” “你——” 容佑棠心虚问:“你要回家温书吗?”我刚才没有答应夫子,因为做不到。 洪磊思考半晌,别别扭扭地说:“应该……吧?我看看。” “我也……看看。” 双方默契地不再追问,就此别过。 一个时辰后,北郊封闭的主路口附近,鹅毛大雪飘飞。 “小心!扶稳了扶稳了!”容佑棠大喊,干劲十足地忙碌着,热得冒汗,赶着一队七八辆骡车,车上满载萝卜、大白菜,码得整整齐齐。这是他和副手方同带人去别村采买的,租用方家村的骡车拉运。 “奶奶的,突然下大雪,还逆风!”方同吐一口唾沫,黝黑皮肤满是汗,和容佑棠一道,指挥骡车前进。 “诸位再坚持坚持,”容佑棠朗声打气道:“再往一段,就能请路口巡逻的卫兵弟兄们搭把手了!”他冻得鼻尖通红,呼哧呼哧喘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