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盈欣喜垂首:“您老先请。”她虽为风尘出身,但能被捧为泸川花魁,除美貌外,礼仪涵养自然不差,否则周仁霖也不会将其秘密带到京城。 羊肠小道,四人同行。 容佑棠搀养父在前,苏盈盈主仆紧随其后。 行至半途,容佑棠忽然听见身后苏盈盈隐忍痛苦呻吟。 “姐姐,你怎么了?”苏燕是苏盈盈从泸川带来的心腹,相伴近十年,私下以姐妹相称。 “无、无碍。” “是不是刚才受惊、动了胎气?”苏燕惊惶扶稳,抬头便脱口恳请:“恩人稍等!” 容佑棠无奈停下,容开济一听见“胎气”就扭头,想了想,问:“可撑得住?你既有孕,为何还冒险来扫墓?” 苏盈盈忍痛,抬头惨笑:“恩公,奴家乃外地人,京中并无亲友,如今特来祭拜无缘得见的姐姐母子,一是感同身受,悲其不幸遭遇,二是积德行善,希望能保佑腹中孩子平安出生。” 更重要的是,此举能搏得周仁霖那伪君子的赞赏。容佑棠心知肚明。 容佑棠叹了口气,转身,接过苏燕挎着的竹篮,问:“你能自己走到官道吗?” 苏盈盈脸色雪白,狼狈歉意道:“公子,让、让奴家缓缓,应无大碍。” “行,你歇会儿。”容佑棠点头。他对类似苏盈盈的周家人并无偏见,更无迁怒之意。 四人走走停停,最后当容佑棠想搀扶时,却被养父抢先——容开济担忧儿子靠近周仁霖的妾侍心里会不自在。 两辆马车同时返城,进城后才分开。 恩科会试开考的前两日,宋飞约见容佑棠,他们在南街一家酒楼碰面。 “就是她,那个穿蓝的孕妇人。”宋飞坐在窗口,俯视热闹熙攘街市,用下巴点点被周仁霖搀下马车的苏盈盈,详细说明:“按唐爷的意思,我这阵子找人盯着周筱彤,发现她身边的侍婢悄悄到僻静药堂配落胎药,前夜下的药,那苏姨娘挺聪明的,没喝,还揪出了周筱彤的侍女,导致周仁霖掌掴女儿,大闹一场。” “杨若芳又带儿女回娘家了吧?”容佑棠笃定问。 “没错。现在苏盈盈全然不信任请上门的大夫,宁愿自己出来看诊,惊弓之鸟啊,昨天今天找的并非同一家医馆,她是有多怕被害?”宋飞奇异地暼一眼雇主,状似随口问:“唐爷跟周家有血海深仇吗?” 容佑棠直接忽略对方问题,嘱咐道:“继续盯着,小心些。李旦那边如何了?” “哦,周李两家本来有意结亲,可李家子嗣单薄,李旦势必纳妾,可杨若芳善妒,周家原本有姨娘庶子,却莫名其妙死了,周筱彤又暗害父亲妾侍的胎,可见‘上梁不正下梁歪’。亲事多半要黄。” 容佑棠满意颔首,提醒道:“敌人的对手,即暂算我方盟友。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可以适当帮一帮苏盈盈,她在周家后宅,心计手段都有,能成不少事。” 是能折腾不少事吧? 宋飞点头,挪近些,揶揄说:“唐爷,在下斗胆问一句:莫非您是苏盈盈的老相好?那女人曾是名满泸川的花魁,啧啧,都说蛮女多情——” “少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容佑棠打断。 “嘿嘿嘿~”宋飞笑得又浪又欠揍,状似在发痴,实则靠近了仔细观察雇主脸上的伪装,他好奇耳语问:“您这是人皮面具还是粉饰?M.bJzjnF.com